莊暴見孟子,曰:“暴見于王,王語暴以好樂,暴未有以對也?!痹唬骸昂脴泛稳??”
孟子曰:“王之好樂甚,則齊國其庶幾乎!”
他日,見于王曰:“王嘗語莊子以好樂,有諸?”
王變乎色,曰:“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,直好世俗之樂耳?!?/p>
曰:“王之好樂甚,則齊其庶幾乎!今之樂猶古之樂也。”
曰:“可得聞與?”
曰:“獨樂樂,與人樂樂,孰樂?”
曰:“不若與人。”
曰:“與少樂樂,與眾樂樂,孰樂?”
曰:“不若與眾?!?/p>
“臣請為王言樂。今王鼓樂于此,百姓聞王鐘鼓之聲、管籥之音,舉疾首蹩頞(è)而相告曰:‘吾王之好鼓樂,夫何使我至于此極也,父子不相見,兄弟妻子離散?!裢躅鲍C于此,百姓聞王車馬之音,見羽旄之美,舉疾首蹩頞而相告曰:‘吾王之好田獵,夫何使我至于此極也?父子不相見,兄弟妻子離散?!藷o他,不與民同樂也。
“今王鼓樂于此,百姓聞王鐘鼓之聲、管籥之音,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:‘吾王庶幾無疾病與,何以能鼓樂也?’今王田獵于此,百姓聞王車馬之音,見羽旄之美,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:‘吾王庶幾無疾病與,何以能田獵也?’此無他,與民同樂也。今王與百姓同樂,則王矣!”
誼為長沙王傅三年,有鵩飛入誼舍。鵩似鸮,不祥鳥也。誼即以謫居長沙,長沙卑濕,誼自傷悼,以為壽不得長,乃為賦以自廣也。其辭曰:
單閼之歲兮,四月孟夏,庚子日斜兮,鵩集予舍。止于坐隅兮,貌甚閑暇。異物來萃兮,私怪其故。發(fā)書占之兮,讖言其度,曰:“野鳥入室兮,主人將去?!闭垎栍邬f兮:“予去何之?吉乎告我,兇言其災(zāi)。淹速之度兮,語予其期。”鵩乃嘆息,舉首奮翼;口不能言,請對以臆:
“萬物變化兮,固無休息。斡流而遷兮,或推而還。形氣轉(zhuǎn)續(xù)兮,變化而蟺。沕穆無窮兮,胡可勝言!禍兮福所依,福兮禍所伏;憂喜聚門兮,吉兇同域。彼吳強大兮,夫差以?。辉綏珪?,勾踐霸世。斯游遂成兮,卒被五刑;傅說胥靡兮,乃相武丁。夫禍之與福兮,何異糾纆;命不可說兮,孰知其極!水激則旱兮,矢激則遠;萬物回薄兮,振蕩相轉(zhuǎn)。云蒸雨降兮,糾錯相紛;大鈞播物兮,坱圠無垠。天不可預(yù)慮兮,道不可預(yù)謀;遲速有命兮,焉識其時。
且夫天地為爐兮,造化為工;陰陽為炭兮,萬物為銅。合散消息兮,安有常則?千變?nèi)f化兮,未始有極,忽然為人兮,何足控摶;化為異物兮,又何足患!小智自私兮,賤彼貴我;達人大觀兮,物無不可。貪夫殉財兮,烈士殉名??湔咚罊?quán)兮,品庶每生。怵迫之徒兮,或趨西東;大人不曲兮,意變齊同。愚士系俗兮,窘若囚拘;至人遺物兮,獨與道俱。眾人惑惑兮,好惡積億;真人恬漠兮,獨與道息。釋智遺形兮,超然自喪;寥廓忽荒兮,與道翱翔。乘流則逝兮,得坻則止;縱軀委命兮,不私與己。其生兮若浮,其死兮若休;澹乎若深淵止之靜,泛乎若不系之舟。不以生故自寶兮,養(yǎng)空而??;德人無累兮,知命不憂。細故蒂芥兮,何足以疑!”
信陵君殺晉鄙,救邯鄲,破秦人,存趙國,趙王自郊迎。
唐雎謂信陵君曰:“臣聞之曰:事有不可知者,有不可不知者;有不可忘者,有不可不忘者?!毙帕昃唬骸昂沃^也?”對曰:“人之憎我也,不可不知也;吾憎人也,不可得而知也。人之有德于我也,不可忘也;吾有德于人也,不可不忘也。今君殺晉鄙,救邯鄲,破秦人,存趙國,此大德也。今趙王自郊迎,卒然見趙王,愿君之忘之也。”信陵君曰:“無忌謹(jǐn)受教。”
齊王使使者問趙威后。書未發(fā),威后問使者曰:“歲亦無恙邪?民亦無恙邪?王亦無恙邪?”使者不說,曰:“臣奉使使威后,今不問王而先問歲與民,豈先賤而后尊貴者乎?”威后曰:“不然,茍無歲,何以有民?茍無民,何以有君?故有舍本而問末者耶?”
乃進而問之曰:“齊有處士曰鍾離子,無恙耶?是其為人也,有糧者亦食,無糧者亦食;有衣者亦衣,無衣者亦衣。是助王養(yǎng)其民也,何以至今不業(yè)也?葉陽子無恙乎?是其為人,哀鰥寡,恤孤獨,振困窮,補不足。是助王息其民者也,何以至今不業(yè)也?北宮之女嬰兒子無恙耶?徹其環(huán)瑱,至老不嫁,以養(yǎng)父母。是皆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,胡為至今不朝也?此二士弗業(yè),一女不朝,何以王齊國,子萬民乎?於陵子仲尚存乎?是其為人也,上不臣于王,下不治其家,中不索交諸侯。此率民而出于無用者,何為至今不殺乎?”
叔向見韓宣子,宣子憂貧,叔向賀之。宣子曰:“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,無以從二三子,吾是以憂,子賀我,何故?”
對曰:“昔欒武子無一卒之田,其宮不備其宗器,宣其德行,順其憲則,使越于諸侯。諸侯親之,戎狄懷之,以正晉國。行刑不疚,以免于難。及桓子,驕泰奢侈,貪欲無藝,略則行志,假貨居賄,宜及于難,而賴武之德以沒其身。及懷子,改桓之行,而修武之德,可以免于難,而離桓之罪,以亡于楚。夫郤昭子,其富半公室,其家半三軍,恃其富寵,以泰于國。其身尸于朝,其宗滅于絳。不然,夫八郤,五大夫,三卿,其寵大矣,一朝而滅,莫之哀也,唯無德也。今吾子有欒武子之貧,吾以為能其德矣,是以賀。若不憂德之不建,而患貨之不足,將吊不暇,何賀之有?”
宣子拜,稽首焉,曰:“起也將亡,賴子存之,非起也敢專承之,其自桓叔以下,嘉吾子之賜。”
東陵侯既廢,過司馬季主而卜焉。季主曰:“君侯何卜也?”東陵侯曰:“久臥者思起,久蟄者思啟,久懣者思嚏。吾聞之蓄極則泄,閟極則達。熱極則風(fēng),壅極則通。一冬一春,靡屈不伸,一起一伏,無往不復(fù)。仆竊有疑,愿受教焉?!奔局髟唬骸叭羰?,則君侯已喻之矣,又何卜為?”東陵侯曰:“仆未究其奧也,愿先生卒教之。”季主乃言曰:“嗚呼!天道何親?惟德之親;鬼神何靈?因人而靈。夫蓍,枯草也;龜,枯骨也,物也。人,靈于物者也,何不自聽而聽于物乎?且君侯何不思昔者也?有昔者必有今日,是故碎瓦頹垣,昔日之歌樓舞館也;荒榛斷梗,昔日之瓊蕤玉樹也;露蛬風(fēng)蟬,昔日之鳳笙龍笛也;鬼燐螢火,昔日之金釭華燭也;秋荼春薺,昔日之象白駝峰也;丹楓白荻,昔日之蜀錦齊紈也。昔日之所無,今日有之不為過;昔日之所有,今日無之不為不足。是故一晝一夜,華開者謝;一秋一春,物故者新。激湍之下,必有深潭;高丘之下,必有浚谷。君侯亦知之矣,何以卜為?”
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,公子重耳謂之曰:“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?”世子曰:“不可。君安驪姬,是我傷公之心也?!痹唬骸叭粍t盍行乎?”世子曰:“不可。君謂我欲弒君也。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?吾何行如之?”
使人辭于狐突曰:“申生有罪,不念伯氏之言也,以至于死。申生不敢愛其死。雖然,吾君老矣,子少,國家多難。伯氏不出而圖吾君,伯氏茍出而圖吾君,申生受賜而死。”再拜稽首,乃卒。是以為恭世子也。
齊宣王見顏斶,曰:“斶前!”斶亦曰:“王前!”宣王不說。左右曰:“王,人君也。斶,人臣也。王曰‘?dāng)咔啊?,亦曰‘王前’,可乎?”斶對曰:“夫斶前為慕勢,王前為趨士。與使斶為慕勢,不如使王為趨士?!蓖醴奕蛔魃唬骸巴跽哔F乎?士貴乎?”對曰:“士貴耳,王者不貴?!蓖踉唬骸坝姓f乎?”斶曰:“有。昔者秦攻齊,令曰:‘有敢去柳下季壟五十步而樵采者,死不赦?!钤唬骸心艿谬R王頭者,封萬戶侯,賜金千鎰?!墒怯^之,生王之頭,曾不若死士之壟也?!毙跄徊粣?。
左右皆曰:“斶來,斶來!大王據(jù)千乘之地,而建千石鍾,萬石虡。天下之士,仁義皆來役處;辯士并進,莫不來語;東西南北,莫敢不服。求萬物無不備具,而百姓無不親附。今夫士之高者,乃稱匹夫,徒步而處農(nóng)畝,下則鄙野、監(jiān)門、閭里,士之賤也,亦甚矣!”
斶對曰:“不然。斶聞古大禹之時,諸侯萬國。何則?德厚之道,得貴士之力也。故舜起農(nóng)畝,出于岳鄙,而為天子。及湯之時,諸侯三千。當(dāng)今之世,南面稱寡者,乃二十四。由此觀之,非得失之策與?稍稍誅滅,滅亡無族之時,欲為監(jiān)門、閭里,安可得而有乎哉?是故《易傳》不云乎。’居上位,未得其實,以喜其為名者,必以驕奢為行。據(jù)慢驕奢,則兇中之。是故無其實而喜其名者削,無德而望其福者約,無功而受其祿者辱,禍必握?!试唬骸婀Σ涣?,虛愿不至。’此皆幸樂其名,華而無其實德者也。是以堯有九佐,舜有七友,禹有五丞,湯有三輔,自古及今而能虛成名于天下者,無有。是以君王無羞亟問,不愧下學(xué);是故成其道德而揚功名于后世者,堯、舜、禹、湯、周文王是也。故曰:‘無形者,形之君也。無端者,事之本也?!蛏弦娖湓?,下通其流,至圣人明學(xué),何不吉之有哉!老子曰:‘雖貴,必以賤為本;雖高,必以下為基。是以侯王稱孤寡不谷,是其賤必本于?’非夫孤寡者,人之困賤下位也,而侯王以自謂,豈非下人而尊貴士與?夫堯傳舜,舜傳傅禹,周成王任周公旦,而世世稱曰明主,是以明乎士之貴也?!?/p>
宣王曰:“嗟乎!君子焉可侮哉,寡人自取病耳!及今聞君子之言,乃今聞細人之行,愿請受為弟子。且顏先生與寡人游,食必太牢,出必乘車,妻子衣服?!薄☆仈咿o去曰:“夫玉生于山,制則破焉,非弗寶貴矣,然大璞不完。士生乎鄙野,推選則祿焉,非不得尊遂也,然而形神不全。斶愿得歸,晚食以當(dāng)肉,安步以當(dāng)車,無罪以當(dāng)貴,清靜貞正以自虞。制言者王也,盡忠直言者斶也。言要道已備矣,愿得賜歸,安行而反臣之邑屋?!眲t再拜而辭去也。斶知足矣,歸反樸,則終身不辱也。
君子曰:“斶知足矣,歸真返璞,則終身不辱?!?/p>
外平不書,此何以書?大其平乎己也。何大其平乎己?莊王圍宋,軍有七日之糧爾!盡此不勝,將去而歸爾。于是使司馬子反乘堙而窺宋城。宋華元亦乘堙而出見之。司馬子反曰:“子之國何如?”華元曰:“憊矣!”曰:“何如?”曰:“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?!彼抉R子反曰:“嘻!甚矣,憊!雖然,吾聞之也,圍者柑馬而秣之,使肥者應(yīng)客。是何子之情也?”華元曰:“吾聞之: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,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。吾見子之君子也,是以告情于子也?!彼抉R子反曰:“諾,勉之矣!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!盡此不勝,將去而歸爾?!币径ブ?。
反于莊王。莊王曰:“何如?”司馬子反曰:“憊矣!”曰:“何如?”曰:“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?!鼻f王曰:“嘻!甚矣,憊!雖然,吾今取此,然后而歸爾?!彼抉R子反曰:“不可。臣已告之矣,軍有七日之糧爾。”莊王怒曰:“吾使子往視之,子曷為告之?”司馬子反曰:“以區(qū)區(qū)之宋,猶有不欺人之臣,可以楚而無乎?是以告之也?!鼻f王曰:“諾,舍而止。雖然,吾猶取此,然后歸爾?!彼抉R子反曰:“然則君請?zhí)幱诖耍颊垰w爾?!鼻f王曰:“子去我而歸,吾孰與處于此?吾亦從子而歸爾。”引師而去之。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。此皆大夫也。其稱“人”何?貶。曷為貶?平者在下也。
子皮欲使尹何為邑。子產(chǎn)曰:“少,未知可否。”子皮曰:“愿,吾愛之,不吾叛也。使夫往而學(xué)焉,夫亦愈知治矣?!弊赢a(chǎn)曰;“不可。人之愛人,求利之也。今吾子愛人則以政。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,其傷實多。子之愛人,傷之而已,其誰敢求愛于子?子于鄭國,棟也。棟折榱崩,僑將厭焉,敢不盡言?子有美錦,不使人學(xué)制焉。大官大邑,身之所庇也,而使學(xué)者制焉。其為美錦,不亦多乎?僑聞學(xué)而后入政,未聞以政學(xué)者也。若果行此,必有所害。譬如田獵,射御貫,則能獲禽;若未嘗登車射御,則敗績厭覆是懼,何暇思獲?
子皮曰:“善哉!虎不敏。吾聞君子務(wù)知大者、遠者,小人務(wù)知小者、近者。我,小人也。衣服附在吾身,我知而慎之;大官、大邑,所以庇身也,我遠而慢之。微子之言,吾不知也。他日我曰:‘子為鄭國,我為吾家,以庇焉,其可也。’今而后知不足。自今請雖吾家,聽子而行?!弊赢a(chǎn)曰:“人心之不同,如其面焉。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?抑心所謂危,亦以告也。”子皮以為忠,故委政焉。子產(chǎn)是以能為鄭國。
公輸盤為楚造云梯之械,成,將以攻宋。子墨子聞之,起于魯,行十日十夜,而至于郢,見公輸盤。
公輸盤曰:“夫子何命焉為?”
子墨子曰:“北方有侮臣者,愿借子殺之?!惫敱P不說。
子墨子曰:“請獻十金。”
公輸盤曰:“吾義固不殺人。”
子墨子起,再拜,曰:“請說之。吾從北方聞子為梯,將以攻宋。宋何罪之有?荊國有余于地,而不足于民,殺所不足而爭所有余,不可謂智;宋無罪而攻之,不可謂仁;知而不爭,不可謂忠。爭而不得,不可謂強。義不殺少而殺眾,不可謂知類?!?/p>
公輸盤服。
子墨子曰:“然胡不已乎?”
公輸盤曰:“不可,吾既已言之王矣?!?/p>
子墨子曰:“胡不見我于王?”
公輸盤曰:“諾?!?/p>
子墨子見王,曰:“今有人于此,舍其文軒,鄰有敝輿而欲竊之;舍其錦繡,鄰有短褐而欲竊之;舍其粱肉,鄰有糠糟而欲竊之——此為何若人?”
王曰:“必為有竊疾矣?!?/p>
子墨子曰:“荊之地方五千里,宋之地方五百里,此猶文軒之與敝輿也。荊有云夢,犀兕麋鹿?jié)M之,江漢之魚鱉黿鼉?yōu)樘煜赂?,宋所謂無雉兔鮒魚者也,此猶粱肉之與糠糟也。荊有長松文梓楩楠豫章,宋無長木,此猶錦繡之與短褐也。臣以王吏之攻宋也,為與此同類?!?/p>
王曰:“善哉!雖然,公輸盤為我為云梯,必取宋?!?/p>
于是見公輸盤。子墨子解帶為城,以牒為械,公輸盤九設(shè)攻城之機變,子墨子九距之。公輸盤之攻械盡,子墨子之守圉有余。
公輸盤詘,而曰:“吾知所以距子矣,吾不言?!?/p>
子墨子亦曰:“吾知子之所以距我,吾不言?!?/p>
楚王問其故。
子墨子曰:“公輸子之意不過欲殺臣。殺臣,宋莫能守,乃可攻也。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,已持臣守圉之器,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。雖殺臣,不能絕也?!?/p>
楚王曰:“善哉。吾請無攻宋矣。”
子墨子歸,過宋。天雨,庇其閭中,守閭者不內(nèi)也。故曰:治于神者,眾人不知其功。爭于明者,眾人知之。
子曰:“學(xué)而時習(xí)之,不亦說乎?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?人不知而不慍,不亦君子乎?”(《學(xué)而》)
曾子曰:“吾日三省吾身:為人謀而不忠乎?與朋友交而不信乎?傳不習(xí)乎?”(《學(xué)而》)
子曰:“溫故而知新,可以為師矣?!保ā稙檎罚?/p>
子曰:“學(xué)而不思則罔,思而不學(xué)則殆?!保ā稙檎罚?/p>
子曰:“由,誨女知之乎!知之為知之,不知為不知,是知也?!保ā稙檎罚?/p>
子曰:“見賢思齊焉,見不賢而內(nèi)自省也。”(《里仁》)
子曰:“三人行,必有我?guī)熝伞衿渖普叨鴱闹?,其不善者而改之?!保ā妒龆罚?/p>
曾子曰:“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遠。仁以為己任,不亦重乎?死而后已,不亦遠乎?”(《泰伯》)
子曰:“歲寒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。”(《子罕》)
子貢問曰:“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?”子曰:“其恕乎!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?!保ā缎l(wèi)靈公》)
十年春,齊師伐我。公將戰(zhàn)。曹劌請見。其鄉(xiāng)人曰:“肉食者謀之,又何間焉?”劌曰:“肉食者鄙,未能遠謀?!蹦巳胍姟枺骸昂我詰?zhàn)?”公曰:“衣食所安,弗敢專也,必以分人?!睂υ唬骸靶』菸磸?,民弗從也?!惫唬骸盃奚癫?,弗敢加也,必以信。”對曰:“小信未孚,神弗福也?!惫唬骸靶〈笾z,雖不能察,必以情?!睂υ唬骸爸抑畬僖?。可以一戰(zhàn)。戰(zhàn)則請從?!保◤掏罕?
公與之乘,戰(zhàn)于長勺。公將鼓之。劌曰:“未可?!饼R人三鼓。劌曰:“可矣。”齊師敗績。公將馳之。劌曰:“未可?!毕乱暺滢H,登軾而望之,曰:“可矣?!彼熘瘕R師。
既克,公問其故。對曰:“夫戰(zhàn),勇氣也。一鼓作氣,再而衰,三而竭。彼竭我盈,故克之,夫大國,難測也,懼有伏焉。吾視其轍亂,望其旗靡,故逐之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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