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回 外國結連歸和好　朝廷允奏遣臣僚

不談也先氣倒馬下。且談于公因喜寧引導也先，數(shù)侵邊境，擾害生民，故定下此什以擒之。果然上合君旨，下快民心。喜寧既被楊俊擒下，挾得半死，聲已難開，押進營中。楊洪用檻車械進京來。于公下營見寧，厲聲叱曰：“朝廷有何負汝？汝反背主，甘為引導，唆索金帛。今日擒來，有何理說？”喜寧無言，叩頭乞死。于公實時奏請。
第二日旨下，著刑官將喜寧凌遲處死。號令各門，以戒將來。朝廷將楊俊升都督僉事。楊洪封侯，增俸二百石。于公加升少?？偠郊姹可袝?，加食二秩之俸。也先看見此番如此殘敗，心中忿怒，頗有欲害上皇之意。伯顏密知，向前力言道：“太師一向好心甚多，此事非干天可汗之事。俺們一向要與他和好，又只管領人馬與他廝殺，又不送天可汗歸國，復索了許多金帛彩緞，他那里如何不做準備？今事已如此，不如消停數(shù)日，遣幾個得當人到南朝，與他通好，免得傷了太師一向好心?！币蚕鹊溃骸暗弥海ú伖倜┠阏f得是。既如此說，俺且拔營回去，再作商議?！?br>當時瓦喇可汗脫脫不花亦領人馬到來。此時蔣信即于途中迎著脫脫不花，以言說之曰：“太師也先每領人馬南侵，所得金帛，皆歸自己帳下，到于可汗處甚少，及至損傷人馬，則可汗均受其弊。俺們料得敵不過南朝人馬，可汗自當做主，以和為上?！泵撁摬换勓缘溃骸鞍雅_說的是?！奔创呷笋R，來到也先營中。伯顏先將和議之情說與脫脫不花。脫脫連聲道：“好。既如此，俺與太師、得知院、平章等，俱押了花字。著得當人親赍赴京講和，永無他意?！辈伔Q謝，隨即都押花字，令人到老營來請上皇。
上皇實時親臨也先營中。脫脫可汗與伯顏齊道：“俺們與太師屢欲送天可汗歸國，都是喜寧阻住，壞了俺兩家和好。今日俺們與太師，實心送天可汗歸國。又恐你那邊臣子不知俺們真心，特請?zhí)炜珊箒?，當面折箭為誓?！鄙匣室娬奂⑹?，知今番送歸是實，大悅稱謝，亦即書一御押。當日脫脫可汗即先差通使三路人，前來近邊打話通了，然后差皮兒馬、黑麻等起程。黑麻等叩辭上皇。上皇亦面諭勞，又有御書一封，付與黑麻等。脫脫并也先亦囑咐道：“你們到南朝去，將俺實心送回的事，一一說知?！焙诼榈阮I諾，即便起程，又等候先差三路人通了話，然后到京。
這三路人來到大同墳嶺墩，這墩就是大同北關都督參將許貴把守。貴每日輪差夜不收，探聽北邊哈密等處消息，巡視奸細。當日夜不收哨至墳嶺墩來，忽見一伙北兵前來，內(nèi)有三人，裝束似南非南，似北非北，又當先跨馬而來。眾夜不收看見，正要放箭，只見那三人高叫道：“休得放箭！俺們是脫脫不花王與也先太師差來打話通和好的?！北娨共皇找娝f得南邊話來，料是通使的，收了弓箭道：“汝是何等人？須說得明白?！蹦钱斚纫蝗说溃骸鞍呈桥蓖！钡诙溃骸鞍呈歉∈瘏?。”第三道：“俺是哈密指揮。俺三人通是脫脫不花王差來近關打話的。若只差一路人來，恐南朝不明一路的言語，故此差我三路人通曉漢語的，庶不誤了大事。你們眾人聽著：俺太師也先道：“如今實與南朝講好，可著大頭目奏將去，連夜差使臣來?！硞儽慊厝笾?。若不來時，俺三邊輪流攪擾得你國田不得種，糧不得收。你國中消耗，自然來和好?！?br>眾夜不收聞得這說話，便道：“眾人且暫住，待我們稟與大頭目知道?！比寺勓?，即領眾就近墩屯扎。眾夜不收徑來報知許參將。貴聞報，親自來到墩邊，與三人打了一番前項說話。許貴曰：“汝等既是真情，吾當轉奏朝廷?！蹦思床钊诵且沟骄?，將此事一一奏聞。
景帝允奏，即著該衙門寫敕戒諭。許貴去了。群臣見戒諭許貴之旨，齊奏曰：“數(shù)次遣使，未見的實。今脫脫番文是實，兼有上皇御書押字，親差黑麻等到此。臣等亦屢問使臣，所言皆實無疑。理當答使迎復，勿令有他日之悔。”
景帝聞奏，半晌不言。于公察知其意，即毅然上前奏曰：“今若果有上皇御書并脫脫等番書，詳勘黑麻等來意是實。且兄弟至親，君臣大義，理宜迎復?！敝T文武見公所奏，亦皆奏曰：“理當迎復，勿令后悔?！本疤吐劚姵贾?，心中不悅。諭曰：“當時大位，皆卿等合詞要朕為之，非出朕心。”
于公聞諭，忙上前復奏曰：“今陛下天位已定，誰敢有異議？但欲發(fā)使答禮，少舒邊患耳。上皇終當迎回，豈可久留邊地？此非朝廷與臣子久棄君父于遐荒者?！本疤┞勛啵闹虚_悟。乃曰：“從汝，從汝。”言罷退朝。
群臣皆聚于午門外伺候。當有太監(jiān)興安，復傳旨至午門外，大聲言曰：“爾等固欲答使，且言孰可行者，孰為文天祥、富弼其人耶？”眾皆未及答，尚書王直面發(fā)紅，亦厲聲言曰：“豈可如此說！今日皆朝廷臣子，一惟朝廷用，誰敢有不行？”興安聞說，仍復進內(nèi)。少刻升給事李實為禮部左侍郎，羅綺為大理卿，充正副使，馬顯升都指揮充通使前去。不知朝廷差數(shù)使前往，后事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