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回 請濟(jì)公楊順遇怪 施妙法妖術(shù)驚人

作者:坑余生
話說千里腿楊順正要投宿,只見那老管家瞧了他幾眼,問:“楊順,你是玉山縣的人,在如意村住家,你父母都不在了,你跟你族兄楊明度日。你這是從家中來,我正是盼想你那!”楊順說:“老管家,你怎么知道我的詳細(xì)?”那老人說:“我自你幼小之時(shí)長抱你玩耍。這里是你至親,我先回稟一聲去?!睏铐樢幌耄何疫@里沒有親戚家,我父母在,亦沒有提過。這件事奇異得很!正自狐疑,只見老管家說:“叫你急速進(jìn)來,來到這里你還作客?我家員外一聽你來,歡喜得手舞足蹈,快跟進(jìn)去!”楊順說:“不要認(rèn)錯(cuò)了人那?”跟著往里走,心中甚是不安。方一進(jìn)二門,只見那正北房是五間,前廊掛著四只紗燈,院中有兩個(gè)風(fēng)燈,東西配房中已是燈光照耀。那老人帶到上房,啟簾而人。楊順見東邊椅子上坐定一位員外,年有六十已外,頭戴四楞逍遙巾,身披寶藍(lán)色大氅,面如三秋古月,頦下一部銀髯。一見楊順進(jìn)來,說:“楊順你認(rèn)的我嗎?”楊順看看,發(fā)怔說:“我可不敢冒認(rèn),你老人家是那個(gè)?指示明白,也好稱呼?!崩险烧f:“我是你舅父吳杰,你是我外甥楊順?!睏铐樢宦牐粤艘惑@,說:“不錯(cuò)!我父母在日常提你老人家,說你老人家連家眷都在九江遇風(fēng),死在大江之中,我母親還招魂遙祭。怎么今日在這里呢?”吳杰說:“我在廣西貿(mào)易,有我同姓之人死在九江湖口。我聽人傳說,連我的朋友都有說我的。遷移在這里已有八九年,僻鄉(xiāng)之地也不好通信,我正要派人到你家中探問你的下落。前二年有一位江西江山縣人說,你在楊明鏢局之中。”楊順聽了,方過來叩頭,說:“老人家別怪我!” 那員外叫楊順坐在西邊椅上,問:“從那里來,是有什么事?”楊順把請濟(jì)公之事從頭說明。家人獻(xiàn)過茶來。那員外說:“我夫婦無子,就是一個(gè)女兒,我要給你為妻。早年與你父母都說過,無非沒下定禮,似乎不妥,今你來了好辦。在我這里多住幾日,我?guī)愕胶筮呉娺^你舅母?!睏铐橂S著來到后邊,是北房,東西各有配房。到上房之中一看,屋中甚是潔凈,墻上掛著一軸“八仙醉酒圖”;兩邊有對聯(lián)一付,寫的是:

夜飲客吞杯底月;
春游人醉水中天。
條案上珠璣輝煌,頭前八仙桌兒上有文房四寶;兩旁椅子,叫楊順坐下。員外說:“安人,我外甥楊順來了?!敝灰姀奈葜谐鰜砹艘晃焕咸?,慈眉善目。楊順叩頭問好,使女送過茶來,員外分付擺酒。使女把桌兒移在當(dāng)中,蓋上圓桌面,整理杯盤。只見從外邊有兩個(gè)使女?dāng)v扶著一位姑娘,年有十七八歲,光梳汕頭,戴滿頭珠翠,淡搽脂粉,輕掃蛾眉,水凌凌杏眼含情,香腮帶俏;穿一身銀紅色衣服,足下金蓮二寸有余,尖生生站立不定,嬌媚無比,香風(fēng)撲面,來到屋中一看楊順說:“奴家方聽使女來報(bào),說表兄來了!”照定楊順深深萬福,楊順答禮相還,坐在那老太太肩下,拿起酒來吃了幾杯。那吳員外問楊順家中之事。楊順說:“我父母早喪,我孤身一人在我族兄楊明鏢局之中。我久好武,并未安家。”員外說:“你這表妹今年十八歲,讀書識字,我早有心給你為妻,親上加親,有何不可?!睏铐樀皖^不語。那女子并不躲避,談笑自若,頻頻以目視楊順,大有相親相愛之意。推杯換盞,直吃到月上花梢方罷。
天已三鼓之半,把楊順?biāo)驮谖髋浞堪残铐樀轿鞣恐幸豢?,明窗凈幾,一明兩暗。南里間靠前檐是床,床上有臥具,兩使女給放開,地下八仙桌上有蠟燈。自己酒已過量,心中知曉,要那兩個(gè)使女出去,自己安眠。兩個(gè)使女都生的俊美無比,瞧著楊順直樂。楊順說:“你們快去,不要鬧了?!蹦谴竽昙o(jì)使女十六七歲,說:“我主人怕你醉了鬧酒,沒人伺候。我叫憐香,我是伺候我們姑娘的,今派來伺候大爺,早晚我姑娘過門,也是我陪嫁到你家,也算個(gè)二房姨奶奶。”說著話,搭訕著站在楊順肩下,伸手拉楊順手,說:“我給你寬衣解帶?!睏铐樢幌脒@丫頭真太不知恥了!說:“你快去,叫員外知道,大大不好!我不用人伺候。”憐香一轉(zhuǎn)身同那個(gè)使女出去了。楊順方要睡,只見簾兒一啟,由外邊進(jìn)來是他表妹吳玉卿姑娘,換了一身藍(lán)寶色衣服,并未帶一名使女,進(jìn)來坐在椅上。楊順說:“賢妹尚未安歇睡?”那女子說:“我見你多吃幾杯酒,恐你大醉受傷,這是奴家父親配的千杯不醉丸,給你送一粒吃下去好安眠。”說罷,遞過來似櫻桃大一粒,異香撲鼻。楊順用茶送下去,自覺神清氣爽,精神百倍,無奈就是欲火燒心,不由自主。那玉卿姑娘見楊順臉益發(fā)紅,呆呆發(fā)怔,說:“你何必?zé)?,我今特地勸你,反正你我是夫妻,又不是私約私奔?!睏铐槾藭r(shí)情不自主,伸手一拉他表妹說:“你今夜得與我同床共枕,樂魚水之歡。”那女子二目一轉(zhuǎn),微微一笑,似乎愿意,又不好出口說,隨同楊順解衣而眠。 睡至紅日沈斜方醒,睜眼一看,不見他表妹,遺下一條雪青色汗巾。自己起來,回想方才夜間之事,自己都不在情禮之中,要叫舅舅知道,多有不便。我平素見何等女子都未嘗動(dòng)心,怎么昨日做出這樣事來?若叫外人知道,豈不把一世英名污了。正自思想,又要走,天已日暮;明日再走罷,只見從外邊進(jìn)來昨日那大丫鬟憐香,一進(jìn)門笑嘻嘻的說:“奴當(dāng)你是個(gè)鐵羅漢,原來不是。昨夜樂之不盡,我五更天要不把姑娘叫醒走了,睡至此時(shí),叫人都在房中,你該怎么樣呢?”楊順說:“別嚷!原來你把姑娘叫走,我謝謝你罷。我今日耽誤一天路程。”憐香說:“你要走,耽誤了我家姑娘一世終身呢!你先別走,要擇定吉期,拜了花燭再走罷。”楊順說:“那可不行!”憐香伺候,凈面吃茶已畢,吳員外請楊順到上房說:“你行路辛苦,睡了一天,我也沒驚動(dòng)你?!背圆钄[酒,那老夫妻同他表妹楊順?biāo)娜艘蛔?,在燈光之下,楊順見玉卿姑娘杏臉生香,粉面更俏,裊裊娉娉,真有傾國傾城之貌。正吃酒,從外邊管家送進(jìn)一封信來。老員外站起來說:“義弟來請,我坐車去看。今日不能回來,你們吃飯不必等我。”吳杰去了。那安人犯了頭痛之病,已往東里間躺著去了。玉卿瞧著楊順一笑,拿起棗兒照楊順臉打去,楊順接住。又站起來坐在楊順旁邊,用那尖尖金蓮直踢楊順,拿起酒來,自己喝了半杯,剩下酒給楊順?biāo)驮诳谥校謷艘粔K藕給楊順吃著,從新叫憐香:“把我那桃花迷仙酒取來?!睉z香去了多時(shí),取了一瓶。先給楊順斟了一杯,自己斟了一杯,叫憐香退去,不必伺候。楊順喝了幾杯酒,覺著心猿難定,意馬難拴。那玉卿姑娘吃了一口酒,站起來送在楊順口中,趁勢坐在楊順懷中,低言說:“咱二人快吃飯,吃完好去睡了,前去取樂。”那楊順已入迷途,這時(shí)間連飯都吃不下去,瞧著玉卿姑娘那嬌媚之態(tài)迷人。直吃到三更已后,已不見員外回來,叫使女收拾了,二人攜手又到西房同床而睡,兩人一夜說不盡蜜語甜言。
天明玉卿去,楊順方要睡,自己一想:我兄長遭了那樣含冤之事,叫我請濟(jì)公,我在這里作的都是什么事?想罷,起來穿好衣服,到院中一看,冷冷清清,不像昨日那樣。信步到外邊一看,大門由外邊封鎖,各門房沒人。楊順看是一所空宅,他躥出墻去一看,東邊是一山村,這門封鎖著,里邊是一所空房。正自狐疑,只見東邊來了一樵夫,直看楊順。楊順說:“兄臺(tái)!這所院落是誰家的?里邊沒人住嗎?”那樵夫搖頭說:“你別問啦,我看你一臉晦氣,你快逃命罷!”楊順連忙施禮,要問細(xì)情。那樵夫哈哈一笑,不慌不忙,從頭至尾述了一番,楊順嚇的半晌不言。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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