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回 黃顯國求謀不遂
作者：烏有先生詩曰：富貴貧窮境不常，從來報應(yīng)怪昭彰。
小人大抵窮斯濫，計就貪夫杞愿償。話說蔭芝正在獨酌間，鷯舉忽然步到親家，二人相見，禮畢，葉爺便把拜見岳母之事敘了一番。鷯舉答道：“雖乃泰水見容，但不知泰山如何？”蔭芝曰：“前日弟往張府，岳母決意要請木公回來相見。弟恐他含怒在心，見面倘有言語斥辱，那時間叫我怎能下臺。故此托言有事，遲日再見。諺云：丑媳婦必須見家翁。究竟作何區(qū)處？伏望高明指教。鷯舉道：“此事看來甚是賈慮，依我愚見，不若相懇倪新棠先容作合，將情轉(zhuǎn)達木公，看其光景若何，再定行止，安自辱焉?！笔a芝道：“親家高見不差，待我明日向新棠一一說知，請他傳達。”言還未了，家童排膳上來，親家二人細(xì)斟慢酌，餐畢，鷯舉告別回家。次日，蔭芝即到倪府拜候，欽式迎入，敘了幾句寒溫。
蔭芝笑道：“小弟今日到來，特懇吾兄作和事老人，未知可否見允？”新棠云：“有何原委？乞為明以告我?！笔a芝即將趨謁張府，如此這般，一一盡述。
新棠笑答：“辱承臺諭，豈敢有違，但木公平日執(zhí)性，弟雖忝在葭莩，亦難必其心意如何？可否有濟，尚屬未定。蔭芝道：“謀事在人，成事在天，但費清心，弟當(dāng)深為銘感?！毖粤T，深深一揖，告別回歸。按下不表。且說木公因鳳姐之事，時常抱恨在心，適值蔭芝叩謁到家，張奶欲其翁婿敘會，以釋前嫌，豈知更觸其怒。連日以來，悶悶不樂。一日清明無事，思想與欽式細(xì)談衷曲以解愁懷，遂即穿衣前往。到了門前，家人通報，新棠快快相迎，步入書房，禮畢，坐下。新棠說：“違教多時，未獲趨候，邇來福祉繁禧，諒必更添佳勝也。”木公答道：“托庇平寧，差堪自慰，近緣俗事索懷，寸衷殊覺耿耿。”
新棠曰：“請道其詳?！蹦竟珖@了一聲：“家丑不出外傳，足下非比別人，不妨與你說知。只因亞鳳這個賤人，做了傷風(fēng)敗俗之事，決盡西江之水，難洗面上羞漸。這乃到也罷了，昨日葉蔭芝公然到家要聯(lián)姻眷，拙荊女流不如高下，不獨與他接見，并且勸我相從。真?zhèn)€令吾幾乎氣殺！”新棠乘機進說，叫句：“老表臺！此事難怪你氣，但書云：成事不說，遂事不諫，既往不咎，由來如此。兄亦何妨稍為原諒？弟想葉主事亦是讀書明理之人，實因情之所累，以致德行有虧。他今知前事差失，故此悔厥于終，過府負(fù)荊請罪，系出誠心，并非假意。況伊身隸戶部，名重當(dāng)時，作為門下東床亦屬無忝。更有一說：才子佳人，風(fēng)流孽障，自古有之，指不勝屈。伏祈推原見恕，不必屏諸門外，非惟主事之幸，亦公之幸也?！蹦竟犃诉@番話，自忖于心，細(xì)繹新棠之言，似屬可采。開聲說道：“蒙足下關(guān)切，本當(dāng)從命，無奈目下讒口嗷嗷，斷難曲為將就。且俟煩言寢息，再行姻屬聯(lián)禧?！北舜藬⒄勔丫茫孓o歸去。按下不題。
且說莞邑有一姓黃名成通者，家資余裕，萬頃糧（良）田，豐衣足食，不事經(jīng)營，為人純樸，舉止端方。娶妻陳氏，事姑能全孝道，事夫亦屬無違。夫婦兩人頗稱相得。成通有一氏子名喚顯國，其人不務(wù)正業(yè)，終日浪蕩花酒，將自己名下所分財產(chǎn)傾敗凈盡，并無家室，投于道院，帶發(fā)修行，屢向成通挪移，不勝其數(shù)。一日窮極無聊，又欲向侄兒打算主意，立定穿起道服，搖搖擺擺竟往成通家去。成通一見，起身迎接?？诜Q：“叔父，許久不見到來，有何事務(wù)？想必近日齋醮甚多，以致抽身不暇?！狈愿兰彝M茶，飲畢。顯國叫聲：“侄兒，我今日到來，非為別事，只因醮務(wù)急需，特為與你商酌?！背赏ǖ溃骸笆甯杆桡y兩若干？”顯國答曰：“非百兩不能，務(wù)望賢侄鼎力相幫，容俟如數(shù)奉還，千祈勿卻?！背赏ǖ溃骸白约沂逯叮斡脙斶€。但些微之?dāng)?shù)，侄可勉力為之。若百兩之多，只怕不能從命。所為本年荒旱，田土歉少收成，現(xiàn)在日給尚且不敷，怎能代人措辦？伏為叔父原諒。”顯國說：“目下萬分緊迫，務(wù)祈為我通融，叔侄之情，在此一舉，幸毋卻我?！背赏ù鹫f：“實難為力，請叔父與母親商量，或可設(shè)法，也未可定?！憋@國點頭稱是。步入堂中，吩咐丫環(huán)快請安人出來，可說叔爺有話商議。葉氏聞?wù)?，步出堂來，顯國一見，上前稽手，叫聲：“大嫂。”安人早已知道他的來意，強作笑容，問道：“叔叔有何貴干到此？”顯國便將借銀之事一一說上，葉氏聽罷：“叔叔有所不知，今歲荒歉唯堪，現(xiàn)在家中不能糊口，焉能代為設(shè)法？實屬無計可施，望叔叔向別處打算，縱有三文二字，也要留為自用了。方命之罪，乞為見宥?！憋@國聽見嫂嫂葉氏之言，心中氣忿，不辭而走。一路行來，怒罵葉氏這個狗婦，成通那個畜生，真乃為富不仁，一本之親，尚且不能挪借，何況別人，更難啟齒，此仇必報。不如設(shè)計將他陷害，我想主事葉蔭芝老爺現(xiàn)在回家，他是有財有勢之人，定必才高志廣，求他設(shè)立一計，找些入路，以泄心中之忿，多少是好。想罷一番，疾忙行抵葉府。片時之間，身已來到，輕輕將扇扣戶門，役喝問誰人到此?！憋@國微微笑答，叫聲：“門上大哥，老爺是否在家？敢煩與我通報，便說鄰鄉(xiāng)黃顯國道人求見。”門公見其言語柔順，說聲：“道長，你在此稍待片時，等我報與老爺知曉?！鞭D(zhuǎn)身步入堂中，聲叫：“老爺在上，外面有一道人，據(jù)說鄰鄉(xiāng)黃姓名顯國，特來拜候，有話商酌。”葉蔭芝聽說，吩咐：“請進書房相會?！遍T公傳言，顯國摳衣而入。二人相見，禮畢，坐下，名煙香茶奉過。蔭芝問道：“兄長到此，有何事情斟議？”顯國答說，口稱：“老爺，貧道到來并無他事，只因侄兒黃成通家財萬貫，衣食充足，頗稱巨富。貧道時運不齊，命途多舛，一自分居以來，諸幾不順，千般貿(mào)易，百計經(jīng)營，幾年之間，把資財折得干干凈凈，出于無奈，帶發(fā)修行，棲身寺觀，清茶淡飯，籍資糊口，鶉衣百結(jié)，聊以遮身，欲求片刻安寧也亦難得。茲因急需，無從打算，只得央浼侄子挪移，不惟分毫不與，而且惡言臭語，辱罵難當(dāng)，仔細(xì)思量，半籌莫展。古道：床頭金盡，壯士無顏。人生在世，非錢不行?，F(xiàn)在手內(nèi)空空，正所謂：無錢困殺英雄漢。此話誠不我欺。今我處賤無方，成通如此不仁，特為求教高明，代為設(shè)法。
俾得奉為指南，不勝感激之至。”蔭芝聽說，半晌沉吟：“兄長既系無錢，成通不肯資助，他做不仁，你亦不義，何必還念叔侄之情？現(xiàn)有一言奉告，是否可行？
繞析裁酌?！憋@國說：“老爺比做有何妙計？解我倒懸。古云：“救急如救火。刻下不啻望切云霓，倘蒙垂憫，伏乞速行，賜教。”言罷，紛紛淚下。
蔭芝目睹情傷，暗暗自忖，蓄怨非君子，無毒不丈夫。兄長不須憂慮此事，交我擔(dān)承。今有一計在此，甚屬容易舉行，你把侄兒家產(chǎn)、田畝多少數(shù)目說與我知，自然有個方法?！憋@國即將侄兒家產(chǎn)若干、田畝若干歷歷指出。蔭芝聽罷，拍掌哈哈大笑：“此計萬無一失。兄長若需銀用，待我借些與你，但有一說，你可寫立揭數(shù)一張，交于我手，且待異日自然聞他取回，絲毫不能短少，此計你道妙不妙呢？顯國聞言，不勝欣悅。蔭芝吩咐即取文房四寶上來。問道：“兄長究竟需銀若干，始能敷用？”顯國答曰：“三百之間，方解目前困乏?！笔a芝說道：“不難，只要書明揭字，自當(dāng)如數(shù)奉上。顯國連忙濃磨香墨，執(zhí)筆寫就揭數(shù)一紙，雙手遞與蔭芝仔細(xì)看了一遍，并無只字差失，即時開箱取出三百兩細(xì)絲交與。顯國親手接收，便將揭數(shù)存貯。顯國把銀兩收好，立即起身告辭。蔭芝相送出門，一拱而別。
小人大抵窮斯濫，計就貪夫杞愿償。話說蔭芝正在獨酌間，鷯舉忽然步到親家，二人相見，禮畢，葉爺便把拜見岳母之事敘了一番。鷯舉答道：“雖乃泰水見容，但不知泰山如何？”蔭芝曰：“前日弟往張府，岳母決意要請木公回來相見。弟恐他含怒在心，見面倘有言語斥辱，那時間叫我怎能下臺。故此托言有事，遲日再見。諺云：丑媳婦必須見家翁。究竟作何區(qū)處？伏望高明指教。鷯舉道：“此事看來甚是賈慮，依我愚見，不若相懇倪新棠先容作合，將情轉(zhuǎn)達木公，看其光景若何，再定行止，安自辱焉?！笔a芝道：“親家高見不差，待我明日向新棠一一說知，請他傳達。”言還未了，家童排膳上來，親家二人細(xì)斟慢酌，餐畢，鷯舉告別回家。次日，蔭芝即到倪府拜候，欽式迎入，敘了幾句寒溫。
蔭芝笑道：“小弟今日到來，特懇吾兄作和事老人，未知可否見允？”新棠云：“有何原委？乞為明以告我?！笔a芝即將趨謁張府，如此這般，一一盡述。
新棠笑答：“辱承臺諭，豈敢有違，但木公平日執(zhí)性，弟雖忝在葭莩，亦難必其心意如何？可否有濟，尚屬未定。蔭芝道：“謀事在人，成事在天，但費清心，弟當(dāng)深為銘感?！毖粤T，深深一揖，告別回歸。按下不表。且說木公因鳳姐之事，時常抱恨在心，適值蔭芝叩謁到家，張奶欲其翁婿敘會，以釋前嫌，豈知更觸其怒。連日以來，悶悶不樂。一日清明無事，思想與欽式細(xì)談衷曲以解愁懷，遂即穿衣前往。到了門前，家人通報，新棠快快相迎，步入書房，禮畢，坐下。新棠說：“違教多時，未獲趨候，邇來福祉繁禧，諒必更添佳勝也。”木公答道：“托庇平寧，差堪自慰，近緣俗事索懷，寸衷殊覺耿耿。”
新棠曰：“請道其詳?！蹦竟珖@了一聲：“家丑不出外傳，足下非比別人，不妨與你說知。只因亞鳳這個賤人，做了傷風(fēng)敗俗之事，決盡西江之水，難洗面上羞漸。這乃到也罷了，昨日葉蔭芝公然到家要聯(lián)姻眷，拙荊女流不如高下，不獨與他接見，并且勸我相從。真?zhèn)€令吾幾乎氣殺！”新棠乘機進說，叫句：“老表臺！此事難怪你氣，但書云：成事不說，遂事不諫，既往不咎，由來如此。兄亦何妨稍為原諒？弟想葉主事亦是讀書明理之人，實因情之所累，以致德行有虧。他今知前事差失，故此悔厥于終，過府負(fù)荊請罪，系出誠心，并非假意。況伊身隸戶部，名重當(dāng)時，作為門下東床亦屬無忝。更有一說：才子佳人，風(fēng)流孽障，自古有之，指不勝屈。伏祈推原見恕，不必屏諸門外，非惟主事之幸，亦公之幸也?！蹦竟犃诉@番話，自忖于心，細(xì)繹新棠之言，似屬可采。開聲說道：“蒙足下關(guān)切，本當(dāng)從命，無奈目下讒口嗷嗷，斷難曲為將就。且俟煩言寢息，再行姻屬聯(lián)禧?！北舜藬⒄勔丫茫孓o歸去。按下不題。
且說莞邑有一姓黃名成通者，家資余裕，萬頃糧（良）田，豐衣足食，不事經(jīng)營，為人純樸，舉止端方。娶妻陳氏，事姑能全孝道，事夫亦屬無違。夫婦兩人頗稱相得。成通有一氏子名喚顯國，其人不務(wù)正業(yè)，終日浪蕩花酒，將自己名下所分財產(chǎn)傾敗凈盡，并無家室，投于道院，帶發(fā)修行，屢向成通挪移，不勝其數(shù)。一日窮極無聊，又欲向侄兒打算主意，立定穿起道服，搖搖擺擺竟往成通家去。成通一見，起身迎接?？诜Q：“叔父，許久不見到來，有何事務(wù)？想必近日齋醮甚多，以致抽身不暇?！狈愿兰彝M茶，飲畢。顯國叫聲：“侄兒，我今日到來，非為別事，只因醮務(wù)急需，特為與你商酌?！背赏ǖ溃骸笆甯杆桡y兩若干？”顯國答曰：“非百兩不能，務(wù)望賢侄鼎力相幫，容俟如數(shù)奉還，千祈勿卻?！背赏ǖ溃骸白约沂逯叮斡脙斶€。但些微之?dāng)?shù)，侄可勉力為之。若百兩之多，只怕不能從命。所為本年荒旱，田土歉少收成，現(xiàn)在日給尚且不敷，怎能代人措辦？伏為叔父原諒。”顯國說：“目下萬分緊迫，務(wù)祈為我通融，叔侄之情，在此一舉，幸毋卻我?！背赏ù鹫f：“實難為力，請叔父與母親商量，或可設(shè)法，也未可定?！憋@國點頭稱是。步入堂中，吩咐丫環(huán)快請安人出來，可說叔爺有話商議。葉氏聞?wù)?，步出堂來，顯國一見，上前稽手，叫聲：“大嫂。”安人早已知道他的來意，強作笑容，問道：“叔叔有何貴干到此？”顯國便將借銀之事一一說上，葉氏聽罷：“叔叔有所不知，今歲荒歉唯堪，現(xiàn)在家中不能糊口，焉能代為設(shè)法？實屬無計可施，望叔叔向別處打算，縱有三文二字，也要留為自用了。方命之罪，乞為見宥?！憋@國聽見嫂嫂葉氏之言，心中氣忿，不辭而走。一路行來，怒罵葉氏這個狗婦，成通那個畜生，真乃為富不仁，一本之親，尚且不能挪借，何況別人，更難啟齒，此仇必報。不如設(shè)計將他陷害，我想主事葉蔭芝老爺現(xiàn)在回家，他是有財有勢之人，定必才高志廣，求他設(shè)立一計，找些入路，以泄心中之忿，多少是好。想罷一番，疾忙行抵葉府。片時之間，身已來到，輕輕將扇扣戶門，役喝問誰人到此?！憋@國微微笑答，叫聲：“門上大哥，老爺是否在家？敢煩與我通報，便說鄰鄉(xiāng)黃顯國道人求見。”門公見其言語柔順，說聲：“道長，你在此稍待片時，等我報與老爺知曉?！鞭D(zhuǎn)身步入堂中，聲叫：“老爺在上，外面有一道人，據(jù)說鄰鄉(xiāng)黃姓名顯國，特來拜候，有話商酌。”葉蔭芝聽說，吩咐：“請進書房相會?！遍T公傳言，顯國摳衣而入。二人相見，禮畢，坐下，名煙香茶奉過。蔭芝問道：“兄長到此，有何事情斟議？”顯國答說，口稱：“老爺，貧道到來并無他事，只因侄兒黃成通家財萬貫，衣食充足，頗稱巨富。貧道時運不齊，命途多舛，一自分居以來，諸幾不順，千般貿(mào)易，百計經(jīng)營，幾年之間，把資財折得干干凈凈，出于無奈，帶發(fā)修行，棲身寺觀，清茶淡飯，籍資糊口，鶉衣百結(jié)，聊以遮身，欲求片刻安寧也亦難得。茲因急需，無從打算，只得央浼侄子挪移，不惟分毫不與，而且惡言臭語，辱罵難當(dāng)，仔細(xì)思量，半籌莫展。古道：床頭金盡，壯士無顏。人生在世，非錢不行?，F(xiàn)在手內(nèi)空空，正所謂：無錢困殺英雄漢。此話誠不我欺。今我處賤無方，成通如此不仁，特為求教高明，代為設(shè)法。
俾得奉為指南，不勝感激之至。”蔭芝聽說，半晌沉吟：“兄長既系無錢，成通不肯資助，他做不仁，你亦不義，何必還念叔侄之情？現(xiàn)有一言奉告，是否可行？
繞析裁酌?！憋@國說：“老爺比做有何妙計？解我倒懸。古云：“救急如救火。刻下不啻望切云霓，倘蒙垂憫，伏乞速行，賜教。”言罷，紛紛淚下。
蔭芝目睹情傷，暗暗自忖，蓄怨非君子，無毒不丈夫。兄長不須憂慮此事，交我擔(dān)承。今有一計在此，甚屬容易舉行，你把侄兒家產(chǎn)、田畝多少數(shù)目說與我知，自然有個方法?！憋@國即將侄兒家產(chǎn)若干、田畝若干歷歷指出。蔭芝聽罷，拍掌哈哈大笑：“此計萬無一失。兄長若需銀用，待我借些與你，但有一說，你可寫立揭數(shù)一張，交于我手，且待異日自然聞他取回，絲毫不能短少，此計你道妙不妙呢？顯國聞言，不勝欣悅。蔭芝吩咐即取文房四寶上來。問道：“兄長究竟需銀若干，始能敷用？”顯國答曰：“三百之間，方解目前困乏?！笔a芝說道：“不難，只要書明揭字，自當(dāng)如數(shù)奉上。顯國連忙濃磨香墨，執(zhí)筆寫就揭數(shù)一紙，雙手遞與蔭芝仔細(xì)看了一遍，并無只字差失，即時開箱取出三百兩細(xì)絲交與。顯國親手接收，便將揭數(shù)存貯。顯國把銀兩收好，立即起身告辭。蔭芝相送出門，一拱而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