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狄元帥被提下囚牢 八寶女克敵思佳偶
作者：不題撰人詩曰：
五虎英雄須被擒，天生女將助賢君。
姻緣定后稱心愿，護(hù)眾幫夫建大勛。
當(dāng)下狄元帥的穿云箭盡被公主收去，急得心怯意亂，倒虧得金盔血結(jié)玉鴛鴦，兩道霞光沖起，故此這干坤索不能落下。此時(shí)公主見法不靈驗(yàn)，心中看驚。沒奈何只得收了干坤索，仍提槍相殺。元帥想道：“神箭既不中用，不知人面獸靈驗(yàn)否？且取來試一試吧?！贝藭r(shí)狄元帥戴上金面，念聲：“無量佛！”公主笑道：“什么無量佛？”把手一招，此物即到了公主手中。此時(shí)元帥心中越加著急，舞起金刀亂砍。公主長(zhǎng)槍急架，又殺起來。公主心想一計(jì)，回馬詐敗而走，去取圣母法寶一件，乃是鎖陽珠，撒在空中，有霞光萬道。這顆寶珠非同小可，全然不畏玉鴛鴦，一聲打下來，狄元帥此時(shí)頭暈眼花，跌下馬來。公主一見，滿心歡悅，急喚兵?。骸昂煤脤⑺壛耍瑳Q不可傷他。金刀、馬匹一概收拾藏好?！迸鴳?yīng)諾。誰想這現(xiàn)月龍駒，見擒了公主，好生著急，發(fā)開四蹄跳躍，大吼三聲。公主說：“馬哎，你不須著急，好隨俺家回去，也不把你難為。主將雖然被擒，不得被害?！贝笋R聽了公主之言，便不跳不叫。公主心中大喜，說道：“此馬性靈真真是好的。”吩咐小番好生收管喂養(yǎng)它，金刀不許閑常玩弄。吩咐已畢，又向宋營(yíng)隊(duì)伍中大叫：“南兵聽著，俺家念你等是上邦人馬，故不忍傷你等之命，愿降者，投于我邦；不愿降，聽各自還去吧?！彼伪圆豢贤督?，奔回吉林關(guān)，報(bào)知孟將軍。
孟定國(guó)聞報(bào)，長(zhǎng)嘆說道：“我父孟良也是宋朝一員名將，隨著楊元帥建立多少汗馬功勞，生下俺來，雖然頗曉武略，但想五虎英雄尚且如此，俺孟定國(guó)出敵，那得濟(jì)事？不免收拾殘兵，棄關(guān)去吧。在于附近安閑之所，打聽元帥的吉兇如何，再作道理便了?！彼鞄Я吮姳鲫P(guān)而去，又過正平、安平二關(guān)，覓得空閑之處，名曰白楊山，此山可能屯聚得眾兵馬。按下孟定國(guó)在此山屯聚。
再說公主拿盡宋將回關(guān)，有巴山親總兵參見畢。公主吩咐說：“卿家，三關(guān)無主，你去替掌管便了?！卑涂偙f：“是！”，作別退去。公主又傳令帶過狄南蠻，兩旁響聲答應(yīng)，把狄元帥押至公主跟前。公主微微冷笑道：“狄青，你乃上邦一員名將，因何沒有道理？宋王差你去平西遼，不往西遼，反來尋我無犯之邦，奪關(guān)斬將，自恃英雄無敵，欺人不是這等極情。前日的威風(fēng)今者何在，看得俺家如何草莽？只道女流之輩有何本領(lǐng)，今日被擒，可見我的武略原是不低?！钡以獛浡犃撕呛抢湫Γf：“前事也曾一一說明、苦功，說盡多少，你只是不依，自然要在刀槍之下見個(gè)高低。如今失手于你，我既不能回朝，有什么掛懷？要?dú)⒑稳荻嗾f，再言前事？”公主說：“狄青，要俺家殺你，非為難事，可惜你丟下堂上雙親，房?jī)?nèi)妻子?！贝藭r(shí)公主說到這句，乃是試探狄青有妻無妻之故，要引出他的口氣來。狄青是心中無意的，焉省得其中緣故。圓睜虎目，說道：“番婆！何必你多心！俺狄青父死娘存，若然侍奉母親，有姐姐侍奉；妻房未娶，有何牽掛？要?dú)⒖煨╅_刀！”直言隨口沖出，公主聽罷，不覺喜溢于色：“幸得他還未有妻室，正好與俺家配偶?！毙幕ù箝_，此時(shí)吩咐小番：“把南蠻打入囚車內(nèi)，與前擒來宋將一同解送狼主，聽從正法。侍候俺家明早啟程，不得有誤?！?br>眾小番遵旨，押送狄元帥往后營(yíng)，有焦廷貴大喝：“好了！”劉慶聞得元帥也來的，四虎弟兄呆了，說：“元帥為何也到這里來！”元帥說：“列位兄弟，這八寶番婆法術(shù)厲害，故此失手與他?！北姷苄终f：“不想番邦有此賤人，如今怎生是好？”元帥說：“眾兄弟，事到其間，說不得了，生死由天便是?！苯雇①F說：“元帥，我們眾人怎能變個(gè)神通法兒逃去，就活得成了?！痹獛洿蠛鹊溃骸肮凡牛∥覀儽娙诵悦啾荒銢Q送了，還說此無根之話，豈不惱人嗎！”焦廷貴不敢再說。四弟兄說：“元帥，你有兩件法寶，是神人所賜，因何在陣上不用，任他拿捉了？”元帥說：“眾兄弟有所不知，本帥如今必然是訣了仙緣，這兩樁寶多用不靈驗(yàn)，反被番婆收去?！彼牡苄謬@說：“真倒運(yùn)了?！闭f之間，只見四個(gè)小番送到兩席酒饌與眾英雄吃。眾人說：“我們?cè)诖税ち藥滋?，都是粗肴淡酒，不堪下食的。因何元帥到來，有盛設(shè)款待？這倒也猜它不出什么緣故。”焦廷貴說：“不要管他，且吃得于干凈凈，明日好做個(gè)飽鬼。”
不題眾英雄吃酒，且說公主這日得勝，拿完宋將，干戈休息，犒賞三軍。公主一心懷念著狄青，故送這酒筵與他。番營(yíng)各將士開懷樂飲，公主帥堂上獨(dú)自一桌，宮女旁邊侍酒。公主吃酒之際，想到心中愛慕之人，想道：“狄青這員小將，生得唇紅面白，神威浩氣，雅度非凡，莫說我邦從不見過這等氣概，只怕中原也是無雙的。幸得我胸中主見有定，將他拿了，待等回朝去見過父王保舉，不要傷他性命，暗暗托母后暗中調(diào)停，方能成事。諒父母必然依允，獨(dú)難于啟口。如若早放他還國(guó)，須與他面定明白，也難猜度得英雄之心。想來這狄青不是等閑之輩，又聞他是太后娘娘的侄兒，當(dāng)今宋王的至親，乃金枝玉葉，中國(guó)的大臣，他須然去平服了西番，若失卻俺家的計(jì)較，豈不枉費(fèi)我熱腸一片、愛慕之心？雖然赤繩系足，乃五百年前所定，到底不可當(dāng)面錯(cuò)過。一旦父王赦他還國(guó)，不依俺家，輕輕放去了……曾記得他在陣前再三認(rèn)錯(cuò)，哀告俺家，并非我無情不恤這小英雄，一則父王著我前來破敵保國(guó)，若私自放他還國(guó)，于理不合。若使放去，又不能面訂此事，豈不永無相見了？今將他拿住，若得成事，與這員小將結(jié)為夫婦，就吃口清湯淡飯也是稱快。狄青哎，我在這里想念你，不知你在那里可想念俺家否？看你在陣上時(shí)，并無怒色，一聲稱叫公主，懇懇告訴俺家，不是我定然要你爭(zhēng)殺，只因眾眼相看，須提防旁人猜測(cè)，便硬著心腸拿了你，自知無禮。方才聞你無妻室，好不令人開懷也！自想俺家的容貌不為丑陋，雖然抵不過中國(guó)，我本邦番國(guó)定是少有的。若我兩人得成駕鳳之交，豈不兩家有慶？……此時(shí)公主呆想了一會(huì)：
放下杯兒全不舉，拋開箸子總無聲。此時(shí)侍酒宮娥見公主娘娘如此光景，心想：“莫非他今朝上陣損了精神，故此酒肴不用了？”上前稟道：“請(qǐng)娘娘用酒，恐防冷了?！惫骱︼嬌弦槐?，想念難會(huì)的心上人。此時(shí)紅日西墜天色晚，關(guān)中各處點(diǎn)明燈。公主吩咐即撤去酒筵，各兵丁將士用酒已完。是夜公主酒不醉人人自醉，花不迷人人自迷?；貧w羅帳，睡臥不寧，正是：
二更時(shí)分朦朧眼，夢(mèng)見年輕小狄青。
雙雙攜至鴛鴦?wù)?，共吐知心說話長(zhǎng)。
公主正在云雨巫山之夢(mèng)，卻被更鑼沖散了。長(zhǎng)嘆了一聲，耳底聞敲四鼓，挨了一會(huì)，只得起來，傳令起程回朝。早有巴總兵同眾將一齊送出關(guān)外。公主又令押送六架囚車，一車內(nèi)坐著一位將軍。焦廷貴一路高聲大罵：“八寶番婆，淫賤小妖精，欺負(fù)天朝將士，拿得如此精光，真乃狼毒心腸的狗番婆！保佑他萬世千年不轉(zhuǎn)輪?！痹獛浐嚷暎骸捌シ?！休要罵得大呼小叫?！北娙硕颊f：“焦呆子莫要高聲?！苯雇①F說：“死在目前，罵他一個(gè)痛快也心甘的?！?br>不言宋將囚車去。且談公主起程，帶了三百女兵，眾番兵、巴山親遠(yuǎn)送十里之外。公主傳令說：“卿家不必遠(yuǎn)送了，回關(guān)去吧?！卑蜕侥晤I(lǐng)旨帶兵回轉(zhuǎn)。且說公主一路起程，風(fēng)火關(guān)有人，鴛鴦關(guān)有將，都來迎接。這公主越過兩關(guān)，多不停留，一程直到錦霞城。狼主一聞此報(bào)，龍心大悅，即降旨眾文武出城迎接。所有城廂內(nèi)外的眾居民，多是香煙噴鼻，燈燭輝煌，擺開衢側(cè)伺候。這公主一到城外，把這些番兵交還脫倫兵部，吩咐女兵：“隨著俺家入朝見父王去吧。”此時(shí)眾番兵押至六架囚車，有番官。眾文武來觀看，罵辱不停聲。狄元帥塞埋兩耳由他罵，英雄四虎不答言。只有焦廷貴聽得心頭火起，也罵這番狗番畜死烏龜，罵不絕口。狄元帥喝道：“我等六人俱乃籠中之鳥，已經(jīng)死在須臾，何必與他斗罵！”不知焦廷貴如何回答，此時(shí)若是五將不是被擒，何等威風(fēng)，破敵如龍似虎，被擒坐在囚車內(nèi)，好比：
蛟龍?jiān)虾觾?nèi)，鵬鳥宿埋巖穴中。
五虎英雄須被擒，天生女將助賢君。
姻緣定后稱心愿，護(hù)眾幫夫建大勛。
當(dāng)下狄元帥的穿云箭盡被公主收去，急得心怯意亂，倒虧得金盔血結(jié)玉鴛鴦，兩道霞光沖起，故此這干坤索不能落下。此時(shí)公主見法不靈驗(yàn)，心中看驚。沒奈何只得收了干坤索，仍提槍相殺。元帥想道：“神箭既不中用，不知人面獸靈驗(yàn)否？且取來試一試吧?！贝藭r(shí)狄元帥戴上金面，念聲：“無量佛！”公主笑道：“什么無量佛？”把手一招，此物即到了公主手中。此時(shí)元帥心中越加著急，舞起金刀亂砍。公主長(zhǎng)槍急架，又殺起來。公主心想一計(jì)，回馬詐敗而走，去取圣母法寶一件，乃是鎖陽珠，撒在空中，有霞光萬道。這顆寶珠非同小可，全然不畏玉鴛鴦，一聲打下來，狄元帥此時(shí)頭暈眼花，跌下馬來。公主一見，滿心歡悅，急喚兵?。骸昂煤脤⑺壛耍瑳Q不可傷他。金刀、馬匹一概收拾藏好?！迸鴳?yīng)諾。誰想這現(xiàn)月龍駒，見擒了公主，好生著急，發(fā)開四蹄跳躍，大吼三聲。公主說：“馬哎，你不須著急，好隨俺家回去，也不把你難為。主將雖然被擒，不得被害?！贝笋R聽了公主之言，便不跳不叫。公主心中大喜，說道：“此馬性靈真真是好的。”吩咐小番好生收管喂養(yǎng)它，金刀不許閑常玩弄。吩咐已畢，又向宋營(yíng)隊(duì)伍中大叫：“南兵聽著，俺家念你等是上邦人馬，故不忍傷你等之命，愿降者，投于我邦；不愿降，聽各自還去吧?！彼伪圆豢贤督?，奔回吉林關(guān)，報(bào)知孟將軍。
孟定國(guó)聞報(bào)，長(zhǎng)嘆說道：“我父孟良也是宋朝一員名將，隨著楊元帥建立多少汗馬功勞，生下俺來，雖然頗曉武略，但想五虎英雄尚且如此，俺孟定國(guó)出敵，那得濟(jì)事？不免收拾殘兵，棄關(guān)去吧。在于附近安閑之所，打聽元帥的吉兇如何，再作道理便了?！彼鞄Я吮姳鲫P(guān)而去，又過正平、安平二關(guān)，覓得空閑之處，名曰白楊山，此山可能屯聚得眾兵馬。按下孟定國(guó)在此山屯聚。
再說公主拿盡宋將回關(guān)，有巴山親總兵參見畢。公主吩咐說：“卿家，三關(guān)無主，你去替掌管便了?！卑涂偙f：“是！”，作別退去。公主又傳令帶過狄南蠻，兩旁響聲答應(yīng)，把狄元帥押至公主跟前。公主微微冷笑道：“狄青，你乃上邦一員名將，因何沒有道理？宋王差你去平西遼，不往西遼，反來尋我無犯之邦，奪關(guān)斬將，自恃英雄無敵，欺人不是這等極情。前日的威風(fēng)今者何在，看得俺家如何草莽？只道女流之輩有何本領(lǐng)，今日被擒，可見我的武略原是不低?！钡以獛浡犃撕呛抢湫Γf：“前事也曾一一說明、苦功，說盡多少，你只是不依，自然要在刀槍之下見個(gè)高低。如今失手于你，我既不能回朝，有什么掛懷？要?dú)⒑稳荻嗾f，再言前事？”公主說：“狄青，要俺家殺你，非為難事，可惜你丟下堂上雙親，房?jī)?nèi)妻子?！贝藭r(shí)公主說到這句，乃是試探狄青有妻無妻之故，要引出他的口氣來。狄青是心中無意的，焉省得其中緣故。圓睜虎目，說道：“番婆！何必你多心！俺狄青父死娘存，若然侍奉母親，有姐姐侍奉；妻房未娶，有何牽掛？要?dú)⒖煨╅_刀！”直言隨口沖出，公主聽罷，不覺喜溢于色：“幸得他還未有妻室，正好與俺家配偶?！毙幕ù箝_，此時(shí)吩咐小番：“把南蠻打入囚車內(nèi)，與前擒來宋將一同解送狼主，聽從正法。侍候俺家明早啟程，不得有誤?！?br>眾小番遵旨，押送狄元帥往后營(yíng)，有焦廷貴大喝：“好了！”劉慶聞得元帥也來的，四虎弟兄呆了，說：“元帥為何也到這里來！”元帥說：“列位兄弟，這八寶番婆法術(shù)厲害，故此失手與他?！北姷苄终f：“不想番邦有此賤人，如今怎生是好？”元帥說：“眾兄弟，事到其間，說不得了，生死由天便是?！苯雇①F說：“元帥，我們眾人怎能變個(gè)神通法兒逃去，就活得成了?！痹獛洿蠛鹊溃骸肮凡牛∥覀儽娙诵悦啾荒銢Q送了，還說此無根之話，豈不惱人嗎！”焦廷貴不敢再說。四弟兄說：“元帥，你有兩件法寶，是神人所賜，因何在陣上不用，任他拿捉了？”元帥說：“眾兄弟有所不知，本帥如今必然是訣了仙緣，這兩樁寶多用不靈驗(yàn)，反被番婆收去?！彼牡苄謬@說：“真倒運(yùn)了?！闭f之間，只見四個(gè)小番送到兩席酒饌與眾英雄吃。眾人說：“我們?cè)诖税ち藥滋?，都是粗肴淡酒，不堪下食的。因何元帥到來，有盛設(shè)款待？這倒也猜它不出什么緣故。”焦廷貴說：“不要管他，且吃得于干凈凈，明日好做個(gè)飽鬼。”
不題眾英雄吃酒，且說公主這日得勝，拿完宋將，干戈休息，犒賞三軍。公主一心懷念著狄青，故送這酒筵與他。番營(yíng)各將士開懷樂飲，公主帥堂上獨(dú)自一桌，宮女旁邊侍酒。公主吃酒之際，想到心中愛慕之人，想道：“狄青這員小將，生得唇紅面白，神威浩氣，雅度非凡，莫說我邦從不見過這等氣概，只怕中原也是無雙的。幸得我胸中主見有定，將他拿了，待等回朝去見過父王保舉，不要傷他性命，暗暗托母后暗中調(diào)停，方能成事。諒父母必然依允，獨(dú)難于啟口。如若早放他還國(guó)，須與他面定明白，也難猜度得英雄之心。想來這狄青不是等閑之輩，又聞他是太后娘娘的侄兒，當(dāng)今宋王的至親，乃金枝玉葉，中國(guó)的大臣，他須然去平服了西番，若失卻俺家的計(jì)較，豈不枉費(fèi)我熱腸一片、愛慕之心？雖然赤繩系足，乃五百年前所定，到底不可當(dāng)面錯(cuò)過。一旦父王赦他還國(guó)，不依俺家，輕輕放去了……曾記得他在陣前再三認(rèn)錯(cuò)，哀告俺家，并非我無情不恤這小英雄，一則父王著我前來破敵保國(guó)，若私自放他還國(guó)，于理不合。若使放去，又不能面訂此事，豈不永無相見了？今將他拿住，若得成事，與這員小將結(jié)為夫婦，就吃口清湯淡飯也是稱快。狄青哎，我在這里想念你，不知你在那里可想念俺家否？看你在陣上時(shí)，并無怒色，一聲稱叫公主，懇懇告訴俺家，不是我定然要你爭(zhēng)殺，只因眾眼相看，須提防旁人猜測(cè)，便硬著心腸拿了你，自知無禮。方才聞你無妻室，好不令人開懷也！自想俺家的容貌不為丑陋，雖然抵不過中國(guó)，我本邦番國(guó)定是少有的。若我兩人得成駕鳳之交，豈不兩家有慶？……此時(shí)公主呆想了一會(huì)：
放下杯兒全不舉，拋開箸子總無聲。此時(shí)侍酒宮娥見公主娘娘如此光景，心想：“莫非他今朝上陣損了精神，故此酒肴不用了？”上前稟道：“請(qǐng)娘娘用酒，恐防冷了?！惫骱︼嬌弦槐?，想念難會(huì)的心上人。此時(shí)紅日西墜天色晚，關(guān)中各處點(diǎn)明燈。公主吩咐即撤去酒筵，各兵丁將士用酒已完。是夜公主酒不醉人人自醉，花不迷人人自迷?；貧w羅帳，睡臥不寧，正是：
二更時(shí)分朦朧眼，夢(mèng)見年輕小狄青。
雙雙攜至鴛鴦?wù)?，共吐知心說話長(zhǎng)。
公主正在云雨巫山之夢(mèng)，卻被更鑼沖散了。長(zhǎng)嘆了一聲，耳底聞敲四鼓，挨了一會(huì)，只得起來，傳令起程回朝。早有巴總兵同眾將一齊送出關(guān)外。公主又令押送六架囚車，一車內(nèi)坐著一位將軍。焦廷貴一路高聲大罵：“八寶番婆，淫賤小妖精，欺負(fù)天朝將士，拿得如此精光，真乃狼毒心腸的狗番婆！保佑他萬世千年不轉(zhuǎn)輪?！痹獛浐嚷暎骸捌シ?！休要罵得大呼小叫?！北娙硕颊f：“焦呆子莫要高聲?！苯雇①F說：“死在目前，罵他一個(gè)痛快也心甘的?！?br>不言宋將囚車去。且談公主起程，帶了三百女兵，眾番兵、巴山親遠(yuǎn)送十里之外。公主傳令說：“卿家不必遠(yuǎn)送了，回關(guān)去吧?！卑蜕侥晤I(lǐng)旨帶兵回轉(zhuǎn)。且說公主一路起程，風(fēng)火關(guān)有人，鴛鴦關(guān)有將，都來迎接。這公主越過兩關(guān)，多不停留，一程直到錦霞城。狼主一聞此報(bào)，龍心大悅，即降旨眾文武出城迎接。所有城廂內(nèi)外的眾居民，多是香煙噴鼻，燈燭輝煌，擺開衢側(cè)伺候。這公主一到城外，把這些番兵交還脫倫兵部，吩咐女兵：“隨著俺家入朝見父王去吧。”此時(shí)眾番兵押至六架囚車，有番官。眾文武來觀看，罵辱不停聲。狄元帥塞埋兩耳由他罵，英雄四虎不答言。只有焦廷貴聽得心頭火起，也罵這番狗番畜死烏龜，罵不絕口。狄元帥喝道：“我等六人俱乃籠中之鳥，已經(jīng)死在須臾，何必與他斗罵！”不知焦廷貴如何回答，此時(shí)若是五將不是被擒，何等威風(fēng)，破敵如龍似虎，被擒坐在囚車內(nèi)，好比：
蛟龍?jiān)虾觾?nèi)，鵬鳥宿埋巖穴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