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二.楚漢魏六朝下

作者：胡仔

楚漢魏六朝下
《雪浪齋日記》云：“昔人有言：‘《文選》爛，秀才半?！秊椤段倪x》中事多，可作本領爾。余謂欲知文章之要，當熟看《文選》，蓋《選》中自三代涉戰(zhàn)國、秦、漢、晉、魏、六朝以來文字皆有，在古則渾厚，在近則華麗也?！避嫦獫O隱曰：“少陵《宗武生日詩》：‘熟精《文選》理。’蓋為是也?！?br>《復齋漫錄》云：“《峽州記》：‘行者歌曰：巴東三峽猿鳴悲，猿啼三聲淚沾衣?！省豆艠犯酚小段讔{長》‘猿鳴三聲淚沾衣’。陳蕭詮《夜猿啼詩》：‘別有三聲淚，沾裳竟不窮。’杜子美詩：‘聽猿實下三聲淚?！避嫦獫O隱曰：“《古樂府》梁簡文《巴東三峽歌》云：‘巴東三峽巫峽長，猿鳴三聲淚沾裳。’魯直《竹枝詞》注引此兩句為證，《復齋》所記峽州行者歌，乃異韻而同詞，必誤也?！?br>《東觀余論》云：“《隋·經(jīng)籍志》、《唐·藝文志》，《何遜集》皆八卷，晉天福本但有詩兩卷，今世傳本是也。獨春明宋氏有舊本八卷，特完，因借傳之。然少陵嘗引‘昏鴉接翅歸，金粟裹搔頭’等語，而此集無有，猶當有軼者。集中若‘團團月隱洲’，‘輕燕逐飛花’，‘繞岸平沙合，連山遠霧浮’，‘岸花臨水發(fā)，江燕繞檣飛’，‘游魚上急瀨’，‘薄云巖際宿’等語，子美皆采為己句，但小異耳。故曰‘能詩何水曹’，信非虛賞。古人論詩，但愛遜‘露濕寒塘草，月映清淮流’，及‘夜雨滴空階，曉燈暗離室’為佳，殊不知遜秀句若此者殊多，如《九日侍宴》云：‘疏樹翻高葉，寒流聚細紋，日斜迢遞宇，風起嵯峨云?！洞鸶卟┦俊吩疲骸牡砘?，清池映疏竹。’《還渡五洲》云：‘蕭散煙霞晚，(“霞”原作“霧”，今據(jù)宋本、徐鈔本、明鈔本校改。)凄清江漢秋?！洞疴桌傻ぁ吩疲骸惖M空戲?！度漳和瓨颉吩疲骸把L橋?！顿洿掬浭隆吩疲骸恿骼@岸清，(“河”原作“沙”，今據(jù)宋本、徐鈔本、明鈔本校改。)川平看鳥遠?！端托小吩疲骸涤暧麃恚税罪L初起?！鬃由捷呌兴淮?。其警語尚多，如《早梅》云：‘枝橫卻月觀，花繞凌風臺?！躲~雀妓》云：‘曲中相顧起，日暮松柏聲?！涫庑酃?，而顏黃門謂其‘每病辛苦，饒貧寒氣?！療o乃太貶乎？”
苕溪漁隱曰：“何遜八歲能詩，沈約嘗謂遜曰：‘吾每讀卿詩，一日三復，猶不能已。’其為名流所稱如此。梁天監(jiān)中，兼水部郎，王僧孺集其文為八卷。初，遜文章與劉孝綽并見重，時謂何、劉。見《南史》?！?br>《復齋漫錄》云：“梁朱超《舟中望月詩》：‘入風先繞暈，排霧急移輪?！衡准缥嵩姡骸畧A隨漢東蚌，暈逐淮南灰?！仔拧锻略姟罚骸绎w重暈缺，蓂落獨輪斜?！醢蛾P山月詩》：‘灰寒光轉白，風多暈欲生?！w用《淮南子》所謂‘月隨灰而暈缺’，故子美《晚月詩》：‘欲得淮南術，風吹暈已生?！?br>苕溪漁隱曰：“古今詩人，以詩名世者，或只一句，或只一聯(lián)，或只一篇，雖其余別有好詩，不專在此，然播傳于后世，膾炙于人口者，終不出此矣，豈在多哉？如‘池塘生春草’，則謝康樂也；‘澄江靜如練’，則謝宣城也；‘垅首秋云飛’，則柳吳興也；‘風定花猶落’，則謝元貞也；‘鳥鳴山更幽’，則王文海也；‘空梁落燕泥’，則薛道衡也；‘楓落吳江冷’，則崔信明也；‘庭草無人隨意綠’，則王胄也：凡此皆以一句名世者。溫庭筠有‘雞聲茅店月，人跡板橋霜。’嚴維有‘柳塘春水慢，花塢夕陽遲?！＝ㄓ小駨酵ㄓ奶?，禪房花木深?！跑鼹Q有‘風暖鳥聲碎，日高花影重?！f蘇州有‘兵衛(wèi)森畫戟，燕寢凝清香?！虾迫挥小畾庹粼茐魸?，波撼岳陽城?！Z島有‘鳥宿池邊樹，僧敲月下門?！瘡埖v有‘樹影中流見，鐘聲兩岸聞?！軜阌小畷詠砩进B鬧，雨過杏花稀?！瘎Ⅲ抻小陝輰m城闊，秋聲禁樹多?！瘲罾柚萦小畡偰c欺竹葉，衰鬢怯菱花?！苋R公有‘遠水無人渡，孤舟盡日橫。’徐鉉有‘井泉分地脈，砧杵共秋聲?！w師民有‘麥天晨氣潤，槐夏午陰清。’魏野有‘數(shù)聲離岸櫓，幾點別州山?！蚯逵小B歸花影動，魚沒浪痕圓?！莩缬小臃謱鶆輸?，春入燒痕青。’(“燒”原作“曉”，今據(jù)宋本、徐鈔本校改；“青”原作“清”，今據(jù)徐鈔本校改。)夏英公有‘山勢蜂腰斷，溪流燕尾分?！烫靻⒂小g黃鳥路，波底白鷗天?！厣儆斡小昶鰤櫸７迹L軒納飛絮?！悷o己有‘發(fā)短愁催白，顏衰酒借紅?！煨糜小螺p有暈，入水淡無痕。’省題詩如楊巨源有‘爐煙添柳重，宮漏出花遲?！l(fā)有‘寒日邊聲斷，春風塞草長?！灾痢镲w白鷺，陰陰夏木轉黃鸝’，乃王維也；‘殘星數(shù)點雁橫塞，長笛一聲人倚樓’，乃趙嘏也；‘禪伏詩魔歸靜域，酒沖愁陣作奇兵’，乃韓偓也；‘蝴蝶夢中家萬里，杜鵑枝上月三更’，乃崔涂也；‘煙橫博望乘槎水，月上文王避雨陵’，乃唐彥謙也；‘水暖鳧鷺行哺子，溪深桃李臥開花’，乃鄭文寶也；‘雪意未成云著地，秋聲不斷雁連天’，乃錢惟演也；‘一聲啼鳥禁門靜，滿地落花春日長’，乃王隨也；‘樓臺側畔楊花過，簾幕中間燕子飛’，乃晏元獻也；‘珠簾繡戶遲遲日，柳絮梨花寂寂春’，乃周式也；‘峭帆橫渡官橋柳，迭鼓驚飛海岸鷗’，乃楊大年也；‘長楊獵罷寒熊吼，太液波閑瑞鵠飛’，乃宋莒公也；‘龍帶曉煙離洞府，雁拖秋色入衡陽’，乃王文穆也；‘草解忘憂憂底事，花名含笑笑何人’，乃丁晉公也；‘風定曉枝蝴蝶鬧，雨勻春圃桔槔閑’，乃韓魏公也；‘黃蜂衙退海潮上，白蟻戰(zhàn)酣山雨來’，乃錢昭度也；‘園林換葉梅初熟，池館無人燕學飛’，乃謝景山也；‘海鵬未擊三千里，天馬須歸十二閑’，乃王平甫也；‘收取桑榆歸物外，種成桃李滿人間’，乃李絢也；‘千重浪里平安過，百尺竿頭穩(wěn)下來’，乃陳從易也；‘千里暮山橫紫翠，一鉤新月破黃昏’，乃孫莘老也；‘倒著衣裳迎戶外，盡呼兒女拜燈前’，乃謝師厚也；‘亞夫金鼓從天落，韓信旌旗背水陳’，乃梅圣俞也；‘云頭滟滟開金餅，水面沉沉臥彩虹’，乃蘇子美也；‘斜日半竿眠犢晚，春波一望去鳧寒’，(“望”宋本、徐鈔本、明鈔本作“眼”。)乃張文潛也；‘千山送客東西路，一樹照人南北枝’，乃王康功也。鄭谷《詠海棠》云：‘秾艷最宜新著雨，妖嬈全在欲開時?！皱汀对伱坊ā吩疲骸栌皺M斜水清淺，暗香浮動月黃昏?！跤碛瘛渡显吩疲骸p鳳云中扶輦下，六鰲海上駕山來?！巫泳堵浠ā吩疲骸畬w更作回風舞，已落猶成半面妝。’王君玉《聞角》云：‘隴雁半驚天在水，征人相顧月如霜?！⒋沃佟堆吩疲骸磥硖斓夭恢?，飛入園林總是春?！泊私砸砸宦?lián)名世者?！撼菬o處不飛花，寒食東風御柳斜，(“食”原作“日”，今據(jù)宋本、徐鈔本校改。)日暮漢宮傳蠟燭，輕煙散入五侯家?！隧n翃也?！y河漾漾月輝輝，樓礙星邊織女機，橫玉叫云清似水，滿空霜逐一聲飛?！舜摁斠病！仪筚t訪逐臣，賈生才調更無倫，可憐夜半虛前席，不問蒼生問鬼神?！死钌屉[也?！炲旖?jīng)過滿徑蹤，隔溪遙見夕陽舂，當時諸葛成何事，只合終身作臥龍。’此薛能也?！侣錇跆渌獫M天，江村漁火對愁眠，姑蘇城外寒山寺，夜半鐘聲到客船?！藦埨^也?！夏凹t塵拂面來，無人不道看花回，玄都觀里桃千樹，盡是劉郎去后栽?！藙舻靡病！疾莺蜔熍?，閑門要路一時生，年年點檢人間事，惟有春風不世情?！肆_鄴也?！Q鶻直上一千尺，天靜無風聲更干，碧眼胡兒三百騎，盡提金勒向云看?！肆缇┮??！缴趁烀鞜熒n蒼，菰蒲才熟楊柳黃，扁舟系岸不忍去，秋風斜日鱸魚香。’(“香”宋本、徐鈔本作“鄉(xiāng)”。)此陳文惠也。‘落魄劉郎作帝歸，樽前感慨《大風詩》，淮陰反接英彭族，更欲多求猛士為。’此張文定也?！萑斩麟m重，躡足封時慮巳深，龍準若知同烏喙，將軍應起五湖心?！隋X昆也。‘漢包六合網(wǎng)英豪，一個冥鴻惜羽毛，世祖功臣三十六，云臺爭似釣臺高?！朔段恼病！拍旧子裉?，長年來此試文章，日斜奏賦《長楊》罷，閑拂塵?？串媺??！送踔僦烈病！甸T金闕倚天開，五見宮花落古槐，明日扁舟滄海去，卻將云氣望蓬萊。’此劉貢父也?！俪呓z綸直下垂，一波才動萬波隨，夜靜水寒魚不鉺，滿船空載月明歸?！巳A亭船子也?！魅竭叞坐B飛，桃花流水鱖魚肥。青箬笠，綠蓑衣，斜風細雨不須歸?！诵孀右病！浥R飛鳥上，高謝世人間，天勢圍平野，河流入斷山?！藭持T也?！兹找郎奖M，黃河入海流，欲窮千里目，更上一層樓?！送踔疁o也。(“渙”原作“美”，案當作“渙”，今改。)‘琉璃鐘，琥珀濃，小槽酒滴珍珠紅，烹龍炮鳳玉脂泣，羅幃繡幕圍香風。吹龍笛，擊鼉鼓，皓齒歌，細腰舞，況是青春日將暮，桃花亂落如紅雨。勸君終日酩酊醉，酒不到劉伶墳上土。’(“酒”字原脫，今據(jù)宋本、徐鈔本校補。)此李賀《將進酒》也。并白樂天《琵琶行》、盧仝《月蝕詩》、杜牧之《華清宮詩》、石曼卿《籌筆驛詩》、郭功甫《金山行》，皆篇長不錄。凡此皆以一篇名世者，余今姑敘其梗概如此。若唐之李、杜、韓、柳，本朝之歐、王、蘇、黃，清辭麗句，不可悉數(shù)，名與日月爭光，不待摘句言之也。其余詩人，佳句尚多，猶恐一時記憶有遺忘者，繼當附益之?！?br>《東觀余論》云：“邵公亢嘗就焦山下《瘞鶴銘》缺石，考次其文，其不可知者闕之，其文首尾，似粗可讀，雖文全，亦止此百余字爾。而《集古錄》謂‘好事者往往只得數(shù)字，惟余所得六百余字，獨為多耳?！w印書者傳訛，誤以十為百，當時所得，蓋六十余字，故云比數(shù)字本為多。此銘相傳為王右軍書，故蘇子美詩云：‘山陰不見換鵝經(jīng)，京口空傳《瘞鶴銘》?！闹乙詾椴活愅醴?，而類顏魯公，又疑是顧況道號，又疑王瓚。仆今審定文格字法，殊類陶弘景，弘景自稱華陽隱居，今曰真逸者，豈其別號與？又其著《真誥》但云己卯歲，而不著年名，其它書亦爾：今此銘壬辰歲甲午歲亦不書年名，此又可證。云壬辰者，梁天監(jiān)十一年也，甲午者，十三年也。案隱居，天監(jiān)七年東游海岳，權駐會稽，永嘉十一年始還茅山，十一年乙未歲，其弟子周子良仙去，為之作傳。即十一年十三年正在華陽矣。此銘后又有題‘丹陽尉山陰宰’數(shù)字，及唐王瓚詩，字畫亦頗似《瘞鶴》，但筆勢差弱，當是效陶書，故題于石側也。或以銘即瓚書，誤矣?！?br>苕溪漁隱曰：“《東觀余論》，黃伯思所作也，其《跋陶華陽書》云：‘隱居者，故自入流，其在華陽，得華陽許三真真跡最多，而學之，故蕭遠淡雅，若其為人。今金陵有許長史舊《館壇碑》最先一行，乃隱居書。又世有畫版帖四十三字，與碑字筆勢同。今觀其為楊瓊瑤作奏章稿，與前二書，雖真行不同，要非異手作也。袁昂《論書》以隱居若吳興小兒，形狀未成長，而骨體甚峭快。今審其疏，比之鐘、王為未成就，然神韻閑曠，那可以峭快目之。獨竇臮謂其高爽自然，(“臮”原作“泉”，今改。)逸勍奮舉，頗近實云?！S伯思此跋，稱贊弘景書如此，故以《瘞鶴銘》為類之；第余初不曾見弘景書，未敢遽以為然，姑俟識者辨之?！?br>《金石錄》云：“《瘞鶴銘》題華陽真逸撰，莫詳其為何代人?！都配洝吩疲骸A陽真逸是顧況道號?！啾闄z《唐史》及況文集，皆無此號，惟況撰《湖州刺史廳記》，自稱華陽山人爾，不知歐陽公何所據(jù)也?！避嫦獫O隱曰：“《集古錄》云：‘華陽真逸是顧況道號?！癫桓宜煲詾闆r者，碑無年月，不知何時，疑前后有人同斯號者也?！段髑逶娫挕吩疲骸嘧x《道藏·陶隱居外傳》，號華陽真人，晚號華陽真逸，此蓋同斯號矣?！都配洝吩疲骸础稘欀輬D經(jīng)》，以《瘞鶴銘》為王羲之書，字亦奇怪，不類羲之筆法，而類顏魯公，不知何人書?！谔K子美、黃魯直皆以此銘為右軍書，得非本《潤州圖經(jīng)》而言之。故子美詩曰：‘山陰不見換鵝經(jīng)，京口新傳《瘞鶴銘》。’魯直云：‘頃見京口斷崖中《瘞鶴銘》大字，右軍書，其勝處不可名貌，以此觀之，《遺教經(jīng)》良非右軍筆畫也。若《瘞鶴銘》斷為右軍書，使人不疑。如歐陽評顏、柳數(shù)公書，最為端的，然才得《瘞鶴銘》仿佛爾。惟魯公《宋開府碑》，瘦健清拔，在四王間?！謬L有詩云：‘小字莫作癡凍蠅，《樂毅論》勝《遺教經(jīng)》，大字無過《瘞鶴銘》?！稏|觀余論》云：‘王逸少以晉惠帝大安二年癸亥歲生，年五十九，至穆帝升平五年辛酉歲卒，則成帝咸和九年甲午歲，逸少方年三十二，至永和七年辛亥歲，年三十八，始去會稽而閑居，則不應三十二歲已自稱真逸也，又未嘗于朝及閑居時不在華陽，以是考之，此銘決非右軍也，審矣?！帧杜c劉無言論書》云：‘焦山《瘞鶴銘》，俗傳王逸少書，非也。一小書中載云，陶隱居書，此或近之。然此山有唐王瓚一書刻，字畫頗全類此銘，不知即瓚書，抑瓚學銘中字而書此詩也?！瘎⒃唬骸畤L親至彼觀，疑即瓚書也。下有云：黃山樵人逸少書，非王逸少也，蓋唐有此人，亦號逸少耳?！稏|觀余論》又有此二說，漫附于后，姑俟識者，并折衷之?！?br>苕溪漁隱曰：“于競《大唐傳》：(《大唐傳》原作《唐傳》，今據(jù)宋本、徐鈔本、明鈔本校補，下同。)‘湖州德清縣南前溪村，則南朝習樂之處，今尚有數(shù)百家習音樂，江南聲妓，多自此出，所謂舞出前溪者也。’《復齋漫錄》言：‘陳劉刪詩：山邊歌《落日》，池上舞前溪。唐崔顥詩：舞愛前溪妙，歌憐《子夜》長。按智匠《古今樂錄》：晉車騎將軍沈玩作《前溪歌》，而非舞也?！w《復齋》不曾見于競《大唐傳》，故不知舞出前溪邪？”
《復齋漫錄》云：“吳甘寧住止，嘗以繒錦維舟，去輒割棄，以示奢侈。陳張正見賦《朔雪映夜舟詩》：‘檣風吹影落，纜錦雜花浮?！姥藻\纜始于煬帝，非也，吳、陳之間已見矣。故杜子美《秋興詩》：‘錦纜牙檣起白鷗’，又‘錦纜回沙磧，蘭橈避荻洲’，又《送鄭二還江陵詩》：‘文旗還錦纜，(“文”宋本、徐鈔本作“火”。)白馬出江城?！?/div>

卷第二.楚漢魏六朝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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