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四一回 慣用騙供細審情節(jié) 難熬刑法盡吐真言
作者：不題撰人話說黃天霸等人一齊回至吉升棧，李七侯將上項的事說了一遍。七侯道：“我等且進來問一問大人，到關(guān)王廟的時節(jié)，見了和尚是什么光景？然后就明白了?！碑?dāng)下天霸即至里間，先給施公請安，然后問道：“大人今日到關(guān)王廟，曾遇見和尚么？還有什么形跡可疑之處？”施公見問，便將如何評詩，如何諷刺，無量如何怒形于色，只礙著黃宜伯、吳幼山不便翻臉，只辯了兩句，后來又用言語辯駁了一番，和尚無言可對，及至臨行時，又如何約定明日再去的話，細細說了一遍。天霸道：“似此看來，那和尚并無什么惡處了?！笔┕溃骸巴饷骐m如此，只見面色不善，兩眼的淫光灼灼射人。本部堂當(dāng)諷他的時分，偷眼瞧見他，乃實在有虛心之處。本部堂也因那和尚似非善類，所以借口回來，若留戀在彼，難保無意外之事。”天霸道：“大人還遇見什么和尚么？”施公被這句話一問，猛然提醒，說道：“本部堂在先進廟時，只不過有一個小沙彌，后來出廟門的時節(jié)，見迎面又來一個和尚。這和尚也非善種的樣子，將本部堂瞧了一眼，他隨后就進廟去了?！碧彀缘溃骸按笕诵姨澔貋恚蝗豢钟忠獮樗懔?。”施公道：“賢弟何以見得？”天霸就將李七侯遇見和尚跟隨施公背后、關(guān)小西等看見和尚進城的話，說了一遍。因道：“大人明日可不要去罷?！笔┕溃骸氨静刻靡膊贿^那般說法，本也不去了。滿擬明日想令賢弟前去，再探一番。”天霸道：“這倒使得。”說罷，即便退出。卻好店小二送進晚飯，大家便飽餐一頓，然后就各自安寢。
再說智能將施公住處，看在眼內(nèi)，當(dāng)下便找智明、智亮商議?？汕芍敲?、智亮從城外進來。智能便暗暗的遞了消息，于是兩個賊禿一齊走到僻靜處所。智能與智明、智亮商議道：“如今這施不全贓官的住處是打聽明白了，但不知二位師兄如何辦法？”智明道：“且待三更時分，咱與智亮同去，定將這個贓官刺死便了。”智能道：“依小弟的愚見，三更遲了，施不全他左右保護人多。常聞人說，他們每夜到二更過后，便分班保護，為的是有備無患。若至彼時再去，萬一被人看見，雖不至于給他拿住，但于事究無益了。不若趁他們未上班的時節(jié)，給他個毫無準備，于事或者有濟。好在你二位身輕似燕，不似小弟這笨漢，不能上高。二位師兄以為何如？”智亮道：“這個法兒倒也好?！闭f罷，去街市上尋了一個小飯店，三人用飽酒飯，就在飯店內(nèi)稍行歇息。
約至二更將到了，街坊上少人來往，智明、智亮、智能三個賊禿，便出了飯店，走奔吉升棧而來。到了客寓門首照壁后面，三個賊禿揀那黑處站立。智明、智亮便將外衣脫去，交智能拿著，向他說道：“賢弟你就在門外巡風(fēng)，若有人出來，只要看準了是施不全手下的人，便用刀去砍。”智能答應(yīng)。當(dāng)下智明、智亮各帶了兵刃，繞出照壁，直奔吉升棧而去。走到吉升棧后面，兩個賊禿便一躥身，皆上了屋面。由是躡足潛蹤，各處尋找了一會，不知他住在哪里？忽然見后院內(nèi)有個人影一晃，智亮瞥眼看見，登時一晃身，也就跳下屋去，跟著人影兒，躡足潛蹤跟隨下去。再一細看，原來是個店小二打扮，前去登廁。智亮遠遠觀瞧，見那店小二進了廁所，才將褲子褪下來，智亮手提刀來，一躥身躥到廁所，將手中刀即在小二面上一晃。小二只一嚇，向后一仰，幸虧這坑廁上有木板，人不能跌陷下去；若無木板，這店小二早就請他吃糞了。智亮也不管他什么，當(dāng)即一彎腰，將店小二提出廁所，到僻靜之處，將他擲在地上。復(fù)用刀架在他項上，說道：“你若喊，咱就一刀結(jié)果你的性命。咱且問你，這店內(nèi)有個施不全，住在哪一間屋內(nèi)？你且說明，饒你狗命；若有半字虛言，咱師父的這口刀是不留情的。”那店小二，在先被他那口刀一晃，早已嚇了個半死人。被他提到此地，再用刀架在他項上，看官你道那小二可怕不怕么？智亮盡管問，那店小二盡管不答，原來已是嚇昏過去了。智亮見他如此，復(fù)又等他醒來，然后又問。店小二說道：“求客爺饒命！小人實不知有什么施不全。咱店內(nèi)住店客人，倒有二三十位，卻沒有一位姓施的。小人若有誆言，情愿千刀萬剮?！敝橇谅犝f，因暗道：“我又問錯了。想他是不知道，不可冤枉他。”因又問道：“你既不知道這姓施的，咱且問你，爾店內(nèi)有個十不全樣子的客人，住在哪里？這個你該知道了?！蹦切《溃骸澳莻€客人不姓施，他姓任，這是有的。他卻住在中進那上首的那房間內(nèi)。小人方才走那跑出來，你老要尋他，他還不曾睡呢?！敝橇劣謫査溃骸澳慵葟乃抢飦?，可知他在房內(nèi)干什么？”小二道：“他一人在燈下觀書?！敝橇恋溃骸澳阍捒烧婷?？”小二道：“小人焉敢撒謊！你老不信，且請去看?！敝橇谅勓?，滿心歡喜，因道：“咱本待送你狗命，因你說出真言，饒你去罷?！闭f著，就用刀在小二衣襟上，割一塊衣襟，放在小二口內(nèi)，使他不能聲張；然后在腰間掏出麻繩，給小二捆綁起來，就將他拋在一旁。然后，智亮復(fù)躥身上屋，直奔客店中進而來。卻好智明在前面屋上老等，一見智亮已來，兩下一擊掌，彼此心照。智亮在先，智明在后，兩人便走到上首房間屋上，輕輕的由屋檐上倒掛下來，向房內(nèi)看去。不看則已，這一看，把兩個賊禿只喜得心花都開了！原來施公所住的這個房間，屋檐下那六扇窗格只關(guān)著兩旁四扇，中間兩扇卻是大開。所以這兩個賊禿一見，心下大喜，暗道：“這真是天助我等成功了！
難得這窗格也不曾關(guān)閉，由此進去，好不便當(dāng)。”雖然如此，他們不敢冒昧，惟恐是誘著，且恐施公不在房內(nèi)。復(fù)探身細細看了一遍，只見房內(nèi)靠東首墻壁一張方桌，桌上點了一盞油燈，卻不十二分明亮。施公坐在上面椅上，手扶著頭，在那里打盹。智亮看罷，暗道：“合該這贓官要死了。窗格既不關(guān)，又在那里打盹，咱還在這里做什么呢？”心中想罷，便一翻身跳落在地。智明見他跳下去，他也隨即跳下。二人一齊跳在地上，真?zhèn)€是毫無聲息。只見智亮看見窗門，將身一縮，一個箭步躥到里面，就舉手一刀，認定施公胸膛刺去。不知施公究竟性命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再說智能將施公住處，看在眼內(nèi)，當(dāng)下便找智明、智亮商議?？汕芍敲?、智亮從城外進來。智能便暗暗的遞了消息，于是兩個賊禿一齊走到僻靜處所。智能與智明、智亮商議道：“如今這施不全贓官的住處是打聽明白了，但不知二位師兄如何辦法？”智明道：“且待三更時分，咱與智亮同去，定將這個贓官刺死便了。”智能道：“依小弟的愚見，三更遲了，施不全他左右保護人多。常聞人說，他們每夜到二更過后，便分班保護，為的是有備無患。若至彼時再去，萬一被人看見，雖不至于給他拿住，但于事究無益了。不若趁他們未上班的時節(jié)，給他個毫無準備，于事或者有濟。好在你二位身輕似燕，不似小弟這笨漢，不能上高。二位師兄以為何如？”智亮道：“這個法兒倒也好?！闭f罷，去街市上尋了一個小飯店，三人用飽酒飯，就在飯店內(nèi)稍行歇息。
約至二更將到了，街坊上少人來往，智明、智亮、智能三個賊禿，便出了飯店，走奔吉升棧而來。到了客寓門首照壁后面，三個賊禿揀那黑處站立。智明、智亮便將外衣脫去，交智能拿著，向他說道：“賢弟你就在門外巡風(fēng)，若有人出來，只要看準了是施不全手下的人，便用刀去砍。”智能答應(yīng)。當(dāng)下智明、智亮各帶了兵刃，繞出照壁，直奔吉升棧而去。走到吉升棧后面，兩個賊禿便一躥身，皆上了屋面。由是躡足潛蹤，各處尋找了一會，不知他住在哪里？忽然見后院內(nèi)有個人影一晃，智亮瞥眼看見，登時一晃身，也就跳下屋去，跟著人影兒，躡足潛蹤跟隨下去。再一細看，原來是個店小二打扮，前去登廁。智亮遠遠觀瞧，見那店小二進了廁所，才將褲子褪下來，智亮手提刀來，一躥身躥到廁所，將手中刀即在小二面上一晃。小二只一嚇，向后一仰，幸虧這坑廁上有木板，人不能跌陷下去；若無木板，這店小二早就請他吃糞了。智亮也不管他什么，當(dāng)即一彎腰，將店小二提出廁所，到僻靜之處，將他擲在地上。復(fù)用刀架在他項上，說道：“你若喊，咱就一刀結(jié)果你的性命。咱且問你，這店內(nèi)有個施不全，住在哪一間屋內(nèi)？你且說明，饒你狗命；若有半字虛言，咱師父的這口刀是不留情的。”那店小二，在先被他那口刀一晃，早已嚇了個半死人。被他提到此地，再用刀架在他項上，看官你道那小二可怕不怕么？智亮盡管問，那店小二盡管不答，原來已是嚇昏過去了。智亮見他如此，復(fù)又等他醒來，然后又問。店小二說道：“求客爺饒命！小人實不知有什么施不全。咱店內(nèi)住店客人，倒有二三十位，卻沒有一位姓施的。小人若有誆言，情愿千刀萬剮?！敝橇谅犝f，因暗道：“我又問錯了。想他是不知道，不可冤枉他。”因又問道：“你既不知道這姓施的，咱且問你，爾店內(nèi)有個十不全樣子的客人，住在哪里？這個你該知道了?！蹦切《溃骸澳莻€客人不姓施，他姓任，這是有的。他卻住在中進那上首的那房間內(nèi)。小人方才走那跑出來，你老要尋他，他還不曾睡呢?！敝橇劣謫査溃骸澳慵葟乃抢飦?，可知他在房內(nèi)干什么？”小二道：“他一人在燈下觀書?！敝橇恋溃骸澳阍捒烧婷?？”小二道：“小人焉敢撒謊！你老不信，且請去看?！敝橇谅勓?，滿心歡喜，因道：“咱本待送你狗命，因你說出真言，饒你去罷?！闭f著，就用刀在小二衣襟上，割一塊衣襟，放在小二口內(nèi)，使他不能聲張；然后在腰間掏出麻繩，給小二捆綁起來，就將他拋在一旁。然后，智亮復(fù)躥身上屋，直奔客店中進而來。卻好智明在前面屋上老等，一見智亮已來，兩下一擊掌，彼此心照。智亮在先，智明在后，兩人便走到上首房間屋上，輕輕的由屋檐上倒掛下來，向房內(nèi)看去。不看則已，這一看，把兩個賊禿只喜得心花都開了！原來施公所住的這個房間，屋檐下那六扇窗格只關(guān)著兩旁四扇，中間兩扇卻是大開。所以這兩個賊禿一見，心下大喜，暗道：“這真是天助我等成功了！
難得這窗格也不曾關(guān)閉，由此進去，好不便當(dāng)。”雖然如此，他們不敢冒昧，惟恐是誘著，且恐施公不在房內(nèi)。復(fù)探身細細看了一遍，只見房內(nèi)靠東首墻壁一張方桌，桌上點了一盞油燈，卻不十二分明亮。施公坐在上面椅上，手扶著頭，在那里打盹。智亮看罷，暗道：“合該這贓官要死了。窗格既不關(guān)，又在那里打盹，咱還在這里做什么呢？”心中想罷，便一翻身跳落在地。智明見他跳下去，他也隨即跳下。二人一齊跳在地上，真?zhèn)€是毫無聲息。只見智亮看見窗門，將身一縮，一個箭步躥到里面，就舉手一刀，認定施公胸膛刺去。不知施公究竟性命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