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七十五

◎　蔡邕（七）◇　九疑山碑
巖巖九疑，峻極于天，觸石膚合，興播建云。時風(fēng)嘉雨，浸潤不民。芒芒南土，實賴厥勛。建于虞舜，圣德光明?？酥C頑傲，充孝蒸蒸，師錫帝世，堯而授征。受終文祖，璇璣是承。泰階以平，人以有終。遂葬九疑，解體而升。登此崔嵬，托靈神仙。（《藝文類聚》七）
◇　光武濟(jì)陽宮碑惟漢再受命，曰世祖光武皇帝?？寄项D君初為濟(jì)陽令，濟(jì)陽有武帝行過宮，常封閉，帝將生，考以令舍下濕，開宮后殿居之。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，帝生，時有赤光，室中皆明，使卜者王長卜之，長曰：「此善事，不可言，歲有嘉禾，一莖生九穗，長于凡禾，因為尊諱。王室中微，哀、平短祚，奸臣王莽，俞有神器，十有八年，罪成惡熟，天人致誅。帝乃龍見白水，淵躍昆氵蚩，破前隊之眾，殄二公之師，收兵略地，經(jīng)營河朔，戮力戎功，翼戴更始，義不即命，帝位闕焉。於是群公諸將，據(jù)河洛之文，協(xié)符瑞之征，僉曰歷數(shù)在帝，踐祚允宜。乃以建武元年六月乙未，即位于高阝縣之陽，五成之陌，祀漢配天，罔失舊物，享國三十有三年，內(nèi)×安，蠻夷率服，巡狩泰山，禪梁父，皇代之遐跡，帝者之上儀，罔不畢舉，道德余慶，延于無窮。先民有言曰：「樂樂其所自生，而禮不忘其本?！故且杂莘Q媯，姬美周原，皇天乃眷神宮，實始于此。厥跡邈哉，所謂神麗顯融，越不可尚。小臣河南尹鞏瑋，先祖銀艾封侯，歷世卿尹，受漢厚恩，瑋以商箕余烈，郡舉孝兼，為大官丞，來在濟(jì)陽，愿見神宮，追惟桑梓褒述之義，用作頌：赫矣炎光，爰耀其輝。篤生圣皇，二漢之微。稽度干則，誕育靈姿。黃孽作慝，纂握天機(jī)。帝赫斯怒。爰整其師。應(yīng)期潛見，扶陽而飛。禍亂克定，君兇殄夷?？飶?fù)帝載，萬國以綏。巡于四岳，展義省方。登封降禪，升于中皇。爰茲初基，天命孔彰。子子孫孫，保之無疆。（本集，《藝術(shù)類聚》十二）
◇　陳留東昏庫上里社碑
曰社祀之建尚矣。昔在圣帝，有五行之官，而共工子句龍為后土，及其沒也。遂為社祀。故曰社者土地之主也。周禮建為社位，左宗廟，右社稷。戎丑攸行。于是受；土膏恒動。于是祈農(nóng)。又班之于兆民，春秋之中，命之供祠。故自有國至于黎庶，莫不祀焉。惟斯庫上里，古陽武之戶片牖鄉(xiāng)也。秦時有池子華為丞相。漢興，陳平由此社宰，遂佐高帝，克定天下，為右丞相。封曲逆侯，永平之世，虞延為太尉司徒封公。至延熹中，延弟曾孫放，字子卿，（案《延傳》作「子帥」）為尚書令，外戚梁冀，乘寵作亂，首策誅之，王室以績。詔封都亭侯、太監(jiān)、太常、司空。毗天子而維四方，克錯其功，往烈有常。于是司監(jiān)，爰暨邦人，僉以為宰相繼踵，咸出斯里，秦一漢三，而虞氏世焉。雖有積德余慶修身之致，亦斯社之所相也。乃與樹碑作頌，以示后昆：惟王建祀，明事百神。乃顧斯社，于我兆民。明德惟馨，其慶聿彰。自嬴及漢，四輔代昌。爰我虞宗，乃世重光，元勛既立，錫慈士疆，乃公乃侯，帝載用康，神人葉祚，且巨且長。凡我里人，盡受嘉祥?？懡鹗?，永思不忘。（本集，《史記·陳丞相世家·索隱》《書鈔》八十七，《御覽》五百三十二）
◇　伯夷叔齊碑
熹平五年，天下大旱，禱請名山，求獲答應(yīng)。時處士平陽蘇騰字玄成，夢陟首陽，有神馬之使在道。明寬而思之，以其夢陟狀上聞，天子開三府，請雨使者與郡縣戶曹掾吏登山升祠，手書要曰：「君況我圣主以洪澤之福?！固鞂づd云，即降甘雨也。（《續(xù)漢·五行志一》注補(bǔ)）
惟君之質(zhì)，體清良兮。借佐殷姬，忠孝彰兮。委國捐爵，諫國匡兮。譏武伐紂，欲喻匡兮。時不可救，歷運蒼兮，追念先侯，受命皇兮。憂懷感□，□□□兮。雖沒不桓，名字芳兮。（《藝文類聚》三十七）
◇　王子喬碑
王孫子喬者，蓋上世之真人也。聞其仙舊矣，不知興于何代。博問道家，或言潁川，或言彥蒙，初建斯城，則有斯丘，傳承先民，曰王氏墓。紹胤屑不繼，荒而不嗣，歷載彌年，莫之能紀(jì)。暨于永和之元年冬十有二月，當(dāng)臘之夜，墓上有哭聲，其音甚哀，附居者王伯聞而怪之明則祭其墓而察焉。時天洪雪，下無人徑，見一大鳥跡在祭祀之處，左右咸以為神，春后有人著大冠絳單衣，杖竹策立冢前，呼樵孺子尹永昌曰，我王子喬也。爾勿復(fù)以吾墓前樹也。須臾，忽然不見。時令太山萬熹，稽故老之言，感精瑞之應(yīng)，咨訪其驗，信而有征，乃造靈廟，以休厥神。于是好道之儔，自遠(yuǎn)來集，或弦琴以歌太一，或覃思以歷丹丘，其疾病瘵者，靜躬祈福，即獲祚，若不虔恪，輒顛踣。故知至德之宅兆，實真人之先祖也。延熹八年秋八月，皇帝遣使者奉犧牲以致祀，祗懼之敬肅如也。國相東萊王璋字伯儀，以為神圣所興，必有銘表，昭示后世，是以賴鄉(xiāng)仰伯陽之蹤，關(guān)民慕尹喜之風(fēng)，乃與長史邊干，訪及士隸，遂樹之玄石，紀(jì)頌遺烈，俾志道者。有所覽焉：
伊王君，德通靈。含光耀，秉純貞，應(yīng)大道，羨久榮，棄世俗，飛神形，翔云霄，浮太清。乘螭龍，載鶴，戴華笠，舊金鈴。羽旗，曳霓旌，歡罔極，壽億齡。昭篤孝，念所生。歲終闋，發(fā)丹情。存墓冢，舒哀聲。遺鳥跡，寬舊城。被絳衣，垂紫纓。呼孺子，告姓名。由此悟感，布驚，修祠宇，反幾筵，饋饣喜進(jìn)，甘香陳。時傾顧，馨明咸怖?？锪黛恚醯弁?，邦國，相黔民，光景福，耀無垠。（本集，《水經(jīng)氵反水》注《御覽》三十三引《蔡邕王喬錄。）
◇　京兆尹樊陵傾碑
前漢戶五萬，口有十七萬，王莽后十不存一。永初元年，羌戎作虐，至光和，領(lǐng)戶不盈四千。園陵蕃衛(wèi)，粢盛之供，百役出焉。民用匱乏，不堪其事。（《續(xù)漢·郡國志一》注補(bǔ)引蔡邕《樊陵頌》。）
於顯哲尹，誕德孔彰，膺帝休命，謂篤不忘。爰納忠式，規(guī)悟圣皇，欽崇國邑，大孝元光，九命車服，昭示采章，軒軺四牡，承祀蒸嘗，多士時貢，繇役永息，進(jìn)路孔夷，民（《文選·魏都賦》注作人）清險棘，同體諸舊，兆萌蒙福，惠垂無疆，守以罔極。（《藝文類聚》六）
◇　瑯邪王傅蔡朗碑
君諱朗，字伯明，蓋蒼頡之精胤，姬稷之末胄也。昔叔度文王之昭，建侯于蔡，以國氏焉。迄于平襄，周祚微缺，王室遂卑，齊、晉交爭，強(qiáng)楚侵陵，昭侯徙于州來。公族分遷，氏家于圉，奕葉載德，常歷宮尹，以逮于茲，君雅操明允，威勵不猛，履孝悌之性，懷文藝之才，包洞典籍，刊摘沈秘，知機(jī)達(dá)要，通含神契，既討三五之術(shù)，又采《二南》之業(yè)，以《魯詩》教授，生徒云集，莫不自遠(yuǎn)并至。棲遲不易其志，簟食曲肱，不改其樂，心棲清虛之域，行在玉石之間。是以德行儒林，智周當(dāng)代，四岳稱名，帝曰余聞。元和（案下云永興，此當(dāng)是「建和」或「元嘉」之誤）元年，征拜博士，舒演奧秘，贊理闕文，所立卓爾，度躡云縱。其選士也，抑頑錯枉，進(jìn)圣擢偉，極遺逸于九皋，揚(yáng)明德于側(cè)陋，拔茅以匯，幽滯用濟(jì)，加以清敏廣平，好是正直，規(guī)誨之策，日諫于庭，忠讜著烈，令聞流行。圣朝以藩國貴胄，先帝遺體，或以繼絕襲位，正于阿保，未洽雅訓(xùn)，驕盈僭差，或蹈憲理，非弘直碩儒，莫能匡弼。察君審行修德，進(jìn)退可度，遷河間中尉。瑯邪王傅，乃從經(jīng)術(shù)之方，示以諶之威，率禮莫違，其國用靖，雖安國之輔梁孝，仲舒之相江都，靡以加焉，勛績既盛，帝簡其功，將授上位，遷于紫宮。賦壽不永，遘此疾兇，年五十八，永興六年夏卒，嗎呼哀哉！凡百君子，咨痛罔極，殷懷傷悼，含涕流惻。如何昊天，喪我?guī)焺t！爰勒斯銘，式昭其德。銘曰：
天縱明哲，於赫我君，含弘光大，玄覽孔真。潛樂教思，韞玉衡門。云龍感應(yīng)，養(yǎng)徒三千。珠藏外耀，鶴鳴聞天。若時征庸，登祚王臣。綜彼前疑，定此典文。參佐七德，俾相大藩，身沒稱顯，永遺令勛，表行揚(yáng)名，垂示后昆。（本集）
◇　玄文先生李休碑玄文先生名休，字子材，南陽宛人也。其祖李伯陽，周柱下史，覿衰世而遁焉，其后雄后豪杰，往往崛出。自戰(zhàn)國及漢，名臣繼踵，枝骨散逸，其遷于宛尚矣，王莽窺位，漢祚中移，考翼左世祖，匡復(fù)郊廟，錫封茅土，卿相牧守，于時相逐。休少以好學(xué)，游心典謨，既綜七經(jīng)，又精群緯，鉤深極奧，窮覽圣旨，居則玩其辭，動則察其變，云物不顯，必考其占，故能獨見前識，以先神意，若古今常難，疑義錯繆，前人所希論，后學(xué)所不覽，休盡剖判，剝散幽暗，靡不昭爛，猶發(fā)憤于目所不睹，體所不閑，遂登東岳，觀百王遣風(fēng)，習(xí)容闕里，以協(xié)禮衷，退而講誨，童冠仰焉，亻尊亻尊如也。郡署五官掾功曹，司空胡公顯以儒譽(yù)，特進(jìn)大鴻臚，仍優(yōu)禮固請，秉讓執(zhí)虛。辭此三命，不為利回，不為義疚。臨寵審己，不動其守，可謂純潔皓素綽有余裕者已。其於鄉(xiāng)黨細(xì)行，敦睦九族，篤信交友，不可得而詳也。初娶配出，后配未字，年既五十，苗胤不嗣。以永壽二年夏五月乙未卒。凡其親昭朋徒，臭味相與，大會而葬之，鼎俎之禮，節(jié)文曲備。時令戴君，臨喪命謚郡遣丞椽，冠蓋咸屆，既定而后罷焉。于是故好友朋，僉以為仲尼既沒，文不在茲，韞續(xù)美玉，喪莫賈之，求而無繼，爾永思。乃刊斯石，懿德是丕。
吁茲先生，秉德恭勤。天啟哲心，其學(xué)孔純。經(jīng)緯是綜，雅麗是分。行己守道，匪禮不遵。處約不戚，聞寵不欣。榮不能華，威不能震。天淑厥命，以讓以仁。有惠云載，惟邦之珍，案典考謚號曰玄文。身沒名彰，配黔作鄰。遺譽(yù)罔極，否昭億年。嗚呼哀哉！（本集，《藝文類聚》三十七）
◇　汝南周勰碑
君諱勰，字巨勝，陳留太守之孫，光祿勛之子也。君應(yīng)刊干之淳靈，繼命世之期運，玄懿清朗，貞厲精粹，體仁足以長人，嘉德足以合禮，總《六經(jīng)》之要，括《河》《洛》之機(jī)，援天心以立鈞，贊幽明以揆時，沈靜微密，淪于無內(nèi)，寬裕弘博，含乎無外，巨細(xì)洪織，罔不總也。是以實繁于華，德盈乎譽(yù)。初以父任拜郎中，疾去官。察孝廉，是時郡守梁氏，外戚貴寵，非其好也，遂以病辭。太守復(fù)察孝廉，乃俯而就之，以明可否，然猶私存衡門講誨之樂，不屑已也。又委之而旋。故大將軍梁冀，專國作威，海內(nèi)從風(fēng)，世之雄才。優(yōu)逸之徒，莫不委質(zhì)從命，而顛覆者蓋以多矣。聞君洪名，前后三辟，而卒不降身。由是縉紳歸高，群公事德。太尉、司徒，再辟三辟，察賢良方正，州舉孝廉，皆病不就。擾攘之際，災(zāi)眚仍發(fā)。圣上詢諮，師錫策命，公車特征。君仰瞻天象，俯效人事，世路多險，進(jìn)非其時，乃托疾杜門靜居，里巷無人跡，外庭生蓬蒿，如此者十余年。強(qiáng)御不能奪其守，王爵不能滑其慮。至延熹二年，乃更辟癖延賓，享宴娛樂。乃秋而梁氏誅滅。十二月君卒，然則識幾知命，可睹于斯矣。洋洋乎若德，雖崇山千仞，重淵百尺，末足以喻其高、究其深也。夫三精垂耀，處者有表。爰在上世，作者七人，焉有該百行，備九德，齊光日月，洞靈神明，如君之至者與？所謂天民之秀也。享年五十，不登期考，追悼遐邇嘆悼，痛心失圖，乃相與建碑勒銘，以征休美，其辭曰：厥初生民，天賜之性。有龐有醇，有否有圣。伊維周君，允丁其正。誕茲明德，自貽哲命。煥乎其文，如星之布。確乎不拔，如山之固。追蹤先緒，應(yīng)期作度。潛心大猷，譚思德謨。遁世無悶，婁辭王寮。洋洋泌丘，于以逍遙。蔑爾童蒙，是訓(xùn)是教。瞻彼榮寵，譬諸云霄。優(yōu)哉游哉，侔此弘高。名振華夏，光耀昆苗。清風(fēng)丕揚(yáng)，德音孔昭。（本集）◇　朱穆墳前方石碑
維漢二十一世延熹六年粵四月丁巳，文忠公益州太守朱君名穆字公叔卒于京師，其五月丙申，葬干宛邑北萬歲亭之陽舊兆域之南。其孤野受顧命曰：「古者不崇墳，不封墓，祭服雖三年，無不于寢。今則易之，吾不取也。爾其無拘于俗，無廢于誠。「野欽率遺意，不敢有違，封墳三板，不起棟宇，乃作祠堂于邑中舊南陽里，備器鑄鼎，銘功載德。懼墳封彌久，夷于平壤，于是依德像，緣雅則，設(shè)茲方石，鎮(zhèn)表靈域，用慰其孤罔極之懷，乃申詞曰：
歆惟忠文，時惟朱父。實天生德。丕承洪緒，彌綸典術(shù)，允迪圣矩。好是貞厲，疾彼強(qiáng)御，斷剛?cè)舫?，柔亦不茹。乃用明夷，遘難受侮。帝曰休哉，朕嘉乃功。命汝納言，胤女祖縱。父拜稽首，翼翼惟恭。篤不忘，夙夜在公，昊天不吊，降茲殘殃。不遺一父，俾屏我皇。我皇悼心，錫詔孔傷。位以益州，贈之服章。用刑彝器，宣昭遺光。子子孫孫，永載寶藏。（本集）
◇　太尉楊秉碑
公諱秉，字叔節(jié)，弘農(nóng)華陰人也。其先蓋周武王之穆，晉唐叔之后也。末葉以支子食邑于楊，因氏焉。周家既微，裔胄無緒。暨漢興，烈祖楊熹，佐命征伐，封赤泉侯，嗣子業(yè)，紱冕相繼，公之丕考，以忠蹇亮弼輔孝安，登司徒、太尉。公承夙緒，世篤儒教，以《歐陽尚書》、《京易》誨授。四方學(xué)者，自遠(yuǎn)而至，蓋逾三千。初辟司空，舉高第，拜侍御史，遷豫州兗州刺史任城相，征入勸講，拜太中大夫。左中郎將、尚書，出補(bǔ)右扶風(fēng)，晉拜光祿大夫。遭權(quán)襞貴盛，六年守靜。外戚火燔，乃遷太仆卿。公事絀位，浹辰之間，俾位河南，憤疾豪強(qiáng)，見遘奸黨，用嬰疾廢。起家復(fù)拜太常，遂涉三司，沙汰虛冗，料簡貞實，抽援表達(dá)，與之同蘭芳，任鼎重。從駕南巡，為朝碩德。然知權(quán)過于寵，私富侔國，太臣苛察，望變復(fù)還，條表以聞，啟導(dǎo)上怒，其時所免州牧郡守五十余人。饕戾是絀，英才是列，善否有章，京夏清肅。在位七載，年七十有四，延熹八年五月丙戌薨。朝廷惜焉，寵賜有加。自奉嚴(yán)敕，動遵禮度。量材授任。當(dāng)官而行，不為義疚。疾是苛政，益固其守。廚無宿肉，器不鏤雕。夙喪嬪儷，妾不嬖御。可謂立身無過之地，正直清儉該備者矣，革仲尼有垂三戒，而公克焉，故能匡朝盡直，獻(xiàn)可去奸，忠侔前后，聲塞宇宙。非黃中純白，窮達(dá)一致，其惡能立功立后，敷聞于下，昭升于上，若茲巍巍者乎！于是門人學(xué)徒，相與刊石樹碑，表勒鴻勛，贊懿德，傳億年。
於戲公，唯岳靈，天挺，翼赤精。神，仁哲生。應(yīng)臺任，作邦楨。帝欽亮，訪典刑。道不忒，迄有成。光遐邇，穆其清。（本集，《藝文類聚》四十六）
◇　東留太守胡碩碑
君諱碩，字季睿，交都尉之孫，太傅安樂鄉(xiāng)侯少子也。其先與楚同姓，別封于胡，以國為氏。臻乎□漢，奕世載德，不替舊茲。君幼有嘉表，克岐克嶷，不見異物，習(xí)與性成。孝于二親，養(yǎng)色寧意，蒸蒸雍雍，雖曾、閔、顏、萊，無以尚也，總角入學(xué)，治《孟氏易》、《歐陽尚書》、《韓詩》，博綜古文，擊覽篇籍。言事造次，必以經(jīng)綸，加之行己，忠儉，事施順?biāo)。w所安，為眾共之。驕吝不萌于內(nèi)，喜慍不形于外，可謂無競伊人溫恭淑慎者也。初以公在司徒，除郎中宿衛(wèi)，十年遭叔父憂，以疾自免。州郡交辟，皆不就。后以大將軍高第拜侍御史，遷諫議大夫，以將軍事免官。舉賢良方正，不詣公車。建寧元年，召拜議郎，納忠盡規(guī)，匪懈于位，遷侍中、虎賁中郎將，是年遭疾，上印綬，詔書聽許，以侍中養(yǎng)疾。其年七月，被尚書召，不任應(yīng)命。詔使謁者劉悝賁印綬，即拜陳留太守。君聞使者至，加朝服拖紳。使者致詔，君以手自系，陳辭謝恩。其月二十一日，遣吏奉章報謝。食后還與丞相答，意氣精了。是日疾遂大漸，刻漏未分，奄忽而卒，時年四十一。天子憫悼，詔使者王謙送葬，以中牢具祠，賜錢五萬，布百匹，贈谷三千斛。同位畢至，赴吊云集，生榮未艾，沒有余哀。于是遐邇縉紳。爰暨門人，相與嘆述君德，追痛不永，怛切情忄，無不永懷。行由己作，名自人成。先民既邁，賴茲頌聲。嗟我明哲，如何勿銘。乃作辭曰：猗歟懿德，令問有彰。祗服其訓(xùn)，克構(gòu)克堂。孝思惟則，文藝丕光。敦厚忠恕，眾悅其良。綏弱以仁，不云我強(qiáng)。爰自登朝，進(jìn)退以方。見機(jī)而作，如鴻之翔。乃位常伯，恪處左右。兼掌虎賁，禁戎允理。遘茲虐疴，帝用悼止。俾守陳留，庶篤其祉。王人既詔，景命不俟。嗎呼昊天，殲我英土。如可贖也。敦不百已。哀哉永傷，萬年是紀(jì)。（本集）
君諱碩，字季睿，交趾都尉之孫，太傅安樂侯之子也。順帝時為郎中?；傅蹠r，遭叔父憂，以疾自免。荊州將軍比辟，輒辭疾。后以高等拜侍御史，遷諫議大夫。舉賢良方正，病不詣公車。建寧元年七月，拜陳留太守，病加，不任應(yīng)召。詔使謁者劉悝即授印綬。二十一日卒，詔出遣使者王謙以中牢具祠，特賜錢五萬，布一百匹，贈谷千三斛。儔類赴送，遠(yuǎn)近鱗集。于是陳留主簿高吉、蔡軫等，咸以郡選，充備官屬，來迎者三十四人，奔驚跋涉，愿承清化。逢天之戚，不獲延祚，痛心絕望，切怛永慕，乃相與衰經(jīng)，庭位號跳。靈柩將窆，申敕修儀，煢煢在疚，輿服寮御部引，各執(zhí)其職，路人感愴，觀者嘆息。蓋三綱之序與并育以舊奉新。嗟我行人，敢不自勖。遂樹碑作銘，以表令德。
於藐下國，瞻仰俊義×。欽見我君，爰綏我惠。式昭績恩有勞有悴，昊天不吊，景命顛墜，悠悠蒸黎，惆悵喪氣。政雖未宣，古之遺愛。祁祁我君，習(xí)習(xí)蓋。修誠以迓，曾不東邁，靈魂徘徊，靡所瞻遠(yuǎn)，惟其傷矣，肝摧碎。勒銘告哀，傳于萬代。（本集，《文選·魏都賦》注引蔡邕《胡億碑》云：「祁祁我君，習(xí)習(xí)冠蓋?！故橇瞥醣居写似祟}作「胡億」，蓋誤。胡廣子五，長整，次失名，皆夭。次億，郡舉孝廉不就。次寧，為議郎。少子碩，陳留太守。詳見《母夫人章氏靈表》、《都尉夫人黃氏神誥》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