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回　施妙法鬼人鬧秦宅　治奇病濟公戲首相

話說趙斌正要給王興解繩扣，忽有人在后面把趙斌抱住。趙斌打算要奪身出去，哪想到搖不動，回頭一看，原來是濟公長老。趙斌說：“師父，你快放開我。只當你老人家為秦相所害，不想到師父還在這里?！睗讲潘墒郑f：“趙斌，你把他們的繩扣挑開，跟我往屋中來，我有話說。”趙斌把王興夫妻解放下來。濟公掏出兩塊藥，把王興夫妻被打的傷痕治好。和尚進了屋中，上面一坐，大口喝酒，大把抓菜，滿面抹油，趙斌說：“好，這桌酒原給師父預備下了?！焙蜕姓f：“趙斌，你往西廂房北里間屋中，有四只箱子，第三只箱子內有黃金一厘，重百兩，有白銀六封，重三百兩，你給拿來。”趙斌急忙到那里去一找，果然濟公說的不錯。趙斌把金銀拿過來，濟公方才問：“王興，你是哪里人？”王興說；“我原籍是余杭縣人?！睗f：“王興，你把這金銀拿去，明天可同你母親雇只船逃回余杭縣去罷。你家中破壞的東西，給趙斌罷。你有這金銀，到家買些地作個買賣，也足夠你們度日子了?！蓖跖d一聽，急忙趴在地上，給羅漢磕頭。濟公說：“趙斌，你可送他夫妻走罷?！壁w斌說：“師父，你在這里不要緊么？我原打算殺了秦相，給你老人家報仇?！睗f：“不要你問，我自有道理，三日后你必聽得到信，”趙斌點頭答應，正要走，只聽那旁有人說：“小子們跟我走，看看王興的妻子從我不從?！北姁号饝f：“是?！敝灰姶蛑鵁艄猓瓉硎嵌幼访砩Ｖ?，由相府回來，領了一群惡奴。原來是聽說東府鬧鬼，他便去給秦相請安。秦相疼兒干，怕他害怕，不叫他進去，叫他回自己花園養(yǎng)息，故此率領眾人回來。方一到花園子，就想起王興之妻說：“小子們，去看那王興之妻從我不從。如其不從，我活活把她打死?！壁w斌一聽，大吃一驚，道：“師父，可了不得了！要把咱們躲到屋里?！睗f：“不要緊?！焙蜕杏檬滞庖恢福谀盍终嫜裕骸佰锬匕冗溥?。”秦桓偶然打了一個冷戰(zhàn)，撲咚栽倒在地。眾家人上前攙扶，大眾一亂。趙斌趁他一亂，領著王興夫妻直奔花園子角門，由角門出去，送王興夫妻到家。第二天一早，王興同他母親妻子叫船逃走，把家中破壞東西給了趙斌，這話不表。單說濟公見趙路等走后，吃飽喝足，仍然回歸東府空房。區(qū)說這里秦桓摔了一個跟頭，心中覺得驚慌。有眾家人把他扶至房中。秦植說：“哎呀，好熱！”秦玉把帽子給摘下來，秦桓說：“熱！”家人又把袍子脫下來。秦桓仍叫熱，連忙把趁袍脫下來。秦植說：“熱?！鼻赜裼职蜒プ右m子脫了。秦桓說：“熱。”秦玉把大褂中衣又脫了。秦桓叫熱，秦玉吩咐快給打扇。打扇也是熱，秦玉叫抬進兩塊冰來。手下人才把冰抬進來，秦桓叫好冷，即把冰拋去。秦桓說：“冷?！闭张f把褂褲穿上。還叫冷，又把襪子靴子穿上。秦桓說：“冷?！贝┥铣蔑栠€叫冷，套上袍子還是冷，加上帽子還是冷，蓋上兩床被還是說冷。秦玉叫上火盆，才把火盆弓隋，秦桓又嚷熱，把火盆拿出去，還是熱，仍然又脫衣裳。書不多敘。如是者冷了熱，熱了冷四五次，天色已不早了：秦桓突然說：“腦袋里癢，癢的難過?？靵砣私o我搔！”秦玉過去用手一搔，哪知道越搔越大，傾刻間腦袋長的如麥斗相仿，嚇的秦玉也不敢搔了，眾家人一個個目瞪口呆。天已光亮了。秦玉說：“快給東府送信罷?！鼻叵啾臼歉婕伲膊簧铣?，鬧了半夜的鬼，也沒有審問和尚，天色明了，正要休息，外面有家丁進來報告說，“有人來送信，公子爺病了?！鼻叵嘁宦?，父子關心，急忙帶著從人來至秦桓花園子。秦相到了屋中一看，見秦桓躺在炕上打滾，腦袋大的如斗。秦相就急了，說：“你們這些奴才，真正可惱！公子爺?shù)倪@般重病，為何不早送信與我？”秦玉說：“相爺有所不知，昨天夜間公子由東府回來，偶然跌了一個筋斗，到屋內就叫熱，脫了又說冷，穿上又叫熱，如此者數(shù)次，后來就叫腦袋癢，奴才就替他搔。越搔越大，這病來得奇怪?！鼻叵噙B忙吩咐：“快清有名先生來調治?！奔胰舜饝Ｄ桥R安城內有兩位名醫(yī)，一位叫指下活人湯萬方，一位叫賽叔和李懷春。家人忙至李懷春家相請。李懷春一聽是秦相府，不能不去，隨同家人來至相府門首，去往里回報。秦相心急如火，趕忙吩咐有請。家人帶領李懷春來至里面。秦相見李懷春頭戴四榜逍遙巾，身穿藍袍子大氅，篆底官靴，氣宇軒昂，一表非凡。連忙請到屋中，有人獻上茶來。李懷春給公子秦桓一診脈，便心中納悶。眼瞧他腦袋甚大，看寸關尺六脈十二經(jīng)，并沒有病。察看多時，不知他腦袋之病，從哪經(jīng)所得，實在自己無法用藥。方才說：“公子這病，小生才疏學淺，相爺另請高明罷，我實不能治?！鼻叵嗾f：“我怎知道誰是高明？李先生你必知道，給引薦一位?！崩顟汛盒南耄骸拔乙尾涣耍瑴缫膊荒苤?，他治不了的病，我也不能治。除我二人之外，還有誰可引薦？”想罷說：“相爺，我實無人可薦。”秦相一聽真急了，說：“你既不能治我兒的病，又沒人可薦，你今天休想出我這相府！”李懷春一聽：“只知以勢力壓人！”猛然心中一想：“我何不把濟師父薦來？”想罷說：“相爺，要給公子治病，只有一個人，就是酒醉瘋顛，衣衫不整，恐相爺見怪?！鼻叵嗾f；“這有何妨，只要他能給我兒治病。”李懷春說：“可是出家人?！鼻叵嗾f：“不間出家人，只能治病便好。你可說來，快請去！”李懷春說：“乃是西湖靈隱寺濟顛。”秦相一聽，說：“原來是他呀！現(xiàn)在瘋僧在我東院里鎖著?！崩顟汛阂宦犳i著濟公，心中方才明白：“怪不得他長大頭甕?！鼻叵嘹s忙吩咐家人：“去把瘋僧叫來，他要能把我兒的病治好，我放他回廟，免他之罪。”家人急忙來到東院空房一看，眾和尚都起來。家人說：“和尚，你這造化大了?！睗f：“灶火大，費點柴。”家人說：“我家相爺叫你去替公子治病，你能治好了，放你回廟?！焙蜕姓f：“你們相爺他把我鎖來，要過堂審我，一叫我就到，叫我和尚給治病，你就說我說的刷了?！奔胰艘宦犝f：“好，我就照你這話回相爺去?！奔胰司突貋恚娗叵嗾f：“回相爺呀，我去說丞相叫和尚去治病，他說要過堂審他，一叫就到，叫治病他說刷了。”秦相不懂這句話，問李懷春什么叫刷了。李懷春微然一笑說：“這句話，乃是一句戲言。相爺要叫他治病，須下一請字。”秦相疼兒子，說：“好，你等去，就說我請他來治病呢?！奔胰讼耄骸罢媸呛蜕凶哌\?！边B忙來至東院，見和尚說：“和尚，真真你的架子太大了，我家相爺叫我來請你治病?！焙蜕姓f：“你家相爺安居首相，位列三臺，我和尚同他平日并無往來，他要交結僧道，叫御史言官知道，就把你給參了?！奔胰艘宦犝f：“好，和尚，你說的好，我去給你報告，見我家大人去?！弊约旱搅宋骰▓@之內見了秦相，說：“回相爺，我去到那邊面見和尚。奴才說，大人請他給公子治病。他說大人官居首相，位列三臺，他合大人素無來往，說大人交接僧道，要叫御史言官知道，就把大人給參了。”秦相一聞此言，勃然大怒，說：“好大膽的僧人！”李懷春說：“相爺不要生氣，要教和尚給公子治病，大人必須親自一往?！鼻叵嘁姽訚M床亂滾，沒奈何道：“李先生，你要隨我同往。到了那里，看和尚怎樣？”李懷春答應：“是?！彪S同秦相到了東府空房院內。秦相咳嗽一聲，謂是叫家人知道我來，你們都要規(guī)矩點。果然房中眾家了聽見都站起來，說：“大人來了?！睗f：“眾位，這是狗叫喚?！庇骷胰诉B忙止?。骸安灰f，我家大人來了?！敝灰娗叵嗤顟汛哼M來，到了濟公面前。秦相說：“和尚，只因我小兒得了奇怪之病，本閣特來請你治病?！焙蜕姓f：“我是被大人拿鎖子鎖來的，并不是請我來治病的。”秦相一聽，便勃然大怒道：“好好?！崩顟汛阂灰娛虑椴缓茫B忙說：“大人暫息雷霆之怒，我前去必要把濟公請來?！鼻叵嘀坏猛笠煌恕Ｖ灰娎钕壬^去說了一夕話，圣僧便旅佛法，大展神通，要來戲要秦相。不知后來之事畢竟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